皇家印书局印上它几百份,只需要将那监生的名字写上去,直接派人用蜡封了送到他家中就好。记住,退学文书上的字能少则少,一个字能表述清楚的千万不要用两个字,越高冷越好。”
“高冷?”谢峥嵘不明白‘高’怎么还和‘冷’搭边了,他可从未听过这个古怪的词。
白言蹊出声解惑,“谢祭酒可曾听过月中丹桂广寒宫?广寒宫居于清冷的皎月之上,月宫里的嫦娥仙子冷艳高贵,寻常人见了连头都没法抬,就算远远看着,那也只能生出敬畏之心。谢祭酒可知道为什么?”
谢峥嵘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嫦娥是人心中的神,是信仰,所以无人敢生出亵渎之心。而国子监,就应当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信仰,绝对不能叫那一块烂肉坏了满锅的汤。在有些时候,采用铁腕手段是必需的,不然怕是会将国子监拉下神坛,被人当成人尽可欺的软柿子。”
谢峥嵘皱眉不语,片刻后,建议道:“你说的很对,可是需不需要将退学的原因在退学文书中告知?不然怕是难以同那些监生的家长交待。”
“做错事的又不是国子监,凭什么给他们交待?那监生既然做出了舞弊之事,就应该承担这样的后果,此事绝对没有商议的余地。小病不治成大病,大病不治就要老命。这个道理谢祭酒不会不懂!至于谢祭酒你说的交待之事,自然是要做的,不过却不是交待给那舞弊监生的家人,而是交待给所有国子监的监生,交待给天下人!”
“拿出国子监的坚守来,用铁腕手段震慑所有人。这一招,叫杀鸡儆猴。”白言蹊平和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指尖轻扣在桌面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谢峥嵘狠下心肠来,“行,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国子监中的积弊也是时候清除了。”
“不难。需要做的只有三件事,第一,将退学文书立马弄好,今日就送出去;第二,将所有被强制退学的人都写在一个名单上,将他们做的事情也一并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就张贴在国子监门口,让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都看清楚国子监的态度,绝不容忍一个渣滓蛆虫;第三……”
白言蹊笑得有些阴险,“自然是将每个监生的考卷送到他们家中了,在考卷后面将那监生在各自科堂里的排名也写上去,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各家。另外还需要附上一张纸,就说国子监门口已经张贴出了具体名次,建议都来看一看,还得将每一科的前三名全都写在那张上,最好再加几句祝福的话,毕竟年节已至,我们理当祝他们新的一年阖家欢乐,万象更新才是。”
谢峥嵘:“……”你这丫头的心真黑啊!嘴上说着要祝人家阖家欢乐,实际上却在除夕这天做着给人家添堵的恶心事,真是一肚子坏水,坏透了!
思忖再三后,谢峥嵘咬牙答应下来,他故意拉上白言蹊,又找了一些全家都安顿在国子监中的授课博士,对着各科堂的成绩单吭哧吭哧抄起了排名。
白言蹊则是被谢峥嵘硬塞两块印刻用的刻板,谢峥嵘让她将《强制退学文书》和《给国子监监生及监生家长的一封信》刻出来,直接带着刻板送去皇家印书局,省下不少功夫。两炷香的时间就将东西都印制好了。
被谢峥嵘招来的小厮将试卷连同《给国子监监生及监生家长的一封信》用写信的信封一包,等谢峥嵘往那信封上盖了国子监的朱红印,立马就有人骑着快马送了出去。
一连忙到日头落山才忙完。
白言蹊揉着手腕回到太医院,正准备去御膳房中多拿点儿吃食守岁,不料顾峰却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打量了好久,见屋内除了白言蹊外空无一人,这才放下心来,问白言蹊,“白博士,你晚上有空么?今晚年休,同僚们准备聚在一块儿吃个饭,然后摸牌守岁,你要不要加入进来?”
“摸牌?”
白言蹊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