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师,依你来看,我等该当如何应对?”
魏学濂听了半晌,倒是品出了一些端倪,可还不敢确定,便打算抛砖引玉试探一番。
“只需二字!”
“哦?”
“认罪!”
“啊?这……”
魏学濂与龚鼎孳,连同一旁竖着耳朵聆听的侯方域都惊诧不已。
这未免也太怯懦了吧?
若是认罪,不等于向崇祯低头了么?
“阮大铖!你这老匹夫!安敢教坏后辈!莫要听其蛊惑!”
即便阮大铖说话声音并不大,但对面牢房里的杨维斗隔着过道也听到部分内容。
“你是忠良,不劳你费心了,我等自谋出路,决计不会牵连与你!”
阮大铖也不打算与其唇枪舌战,直接选择进行退让。
“朝宗!孝升!子一(魏学濂字)!切不可听信这老匹夫所言,老匹夫投过魏阉,定会害死尔等啊!”
对面牢房里的几个人,除了陈名夏与彭宾之外,态度似乎有所松动,这是杨维斗决计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我等背负贰臣之劣名,此时若不自救,难道要等仙界太祖高皇帝陛下特赦不成?”
此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阮大铖不无鄙夷地揶揄着。
“好个自救!老匹夫!你无非是用自救之名,行苟且之事,在下早就看清了你这老匹夫之本质!”
杨维斗对这种叛徒可谓是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其一脚踢死才好。
“我等背负贰臣之名,你又不曾有过。我等不愿坐以待毙,你又加以阻挠。我等若是听从你所言,你可确保我等性命无忧?”
这种人帮不上别人的忙,还主动想要拖后腿,最为可恶了。
“阮大铖!你休要以此来威胁我!大丈夫理应淡泊名利,视死如归,焉能是贪生怕死之徒?”
为了苟活而认罪,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枉为士子,其言行更是会被后背嗤之以鼻。
“哼!私下收受商贾好处,又何来淡泊名利一说?你不认为所言之内容又前后矛盾之嫌疑么?莫非你也认为收受好处乃是人情世故,你收百两银子是人情,旁人收万两银子亦是人情!”
饭前彭宾与其争论时,便揭过此人的老底,既然如此,阮大铖也顺势再揭一回好了。
“你……老匹夫!你用心如此险恶!分明是在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不论对方如何说,杨维斗是决计不会认这件事的。
“无需赘言,你就说你收没收过吧?收过可算是人情?”
“老匹夫!我与你不供戴天!”
“收礼之人居然可以理直气壮!真乃天下之大稽也!如此看来,普天之下,贪墨之贼皆为清白之身了!”
“你……哎呀呀!老匹夫定不得好死!”
杨维斗一时难以驳斥对方,一怒之下,便只能诅咒对方。
“你这等‘忠良’不死,我焉能赴死乎?我若赴死,定会在阎王面前进言,待你下来,定叫你悉数吐出所收好处!”
阮大铖见多识广,唇枪舌战亦不鲜见,斗嘴岂能输给一个晚辈。
“……老匹夫……咳咳……咳咳!”
被对方噎得不轻的杨维斗气得都开始不住地咳嗽了,这老匹夫果然不好对付。
“你二人若是觉得他人可以为你等作保,可当老夫适才全然没说,尔等亦未听过!”
阮大铖猜测面前的两位后生还对与他人供同进退抱有幻想,对于认罪的倾向并不太大。
“……阮师且容晚辈三思!”
龚鼎孳说完便看了看魏学濂,后者对此也是不置可否。
认罪之事说的轻巧,可是关乎名誉的天大之事。
不过阮大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自己与对面牢房里的同仁情况不同,切不可一概而论。
对方是忠良,自己是贰臣。
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