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没想过从南阳城里拿银子来犒军,真若是像知县姚运熙所言,城内尚有十余万两银子的话,拿五万两犒军便足矣了。
五万两显然不够犒赏三军,但他手里还有每月三十万两的军饷,否则根本养活不了数万兵马,更别说东征西讨了。
士卒们从巷战以及摸尸得来的银子,按规矩是归个人所有的,不须要上缴。但府衙及库房里的存银,除极特殊情况外,是不准私下瓜分掉的。
再就是不准滥杀百姓,不准抢劫其财物,更不准欺辱妇女,若有发现,一经核实,便会军法从事。
以前是钱粮都缺,官军的纪律并不比贼军好多少,无非是身份不同罢了,双方干得勾当都差不多。
如今钱粮充足,也就不能再施以战养战之策了,花大力气与大成本来收复失地的根本是要恢复秩序与珉生,仅仅得到一座座废墟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看情况在日落之前,城内的进剿是无法结束了,孙传庭与姚运熙都只能等到明日再行入城了。
城内的上万贼兵里的大部分人仍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还以为出现在街上的官军都是被他们先前击溃的人马。
既然对方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他们自然不会傻到主动放弃抵抗,向对方缴械投降的。
他们拼死拼活,攻入城内,就是为了抢银子、玩女人的。
若是投降,那就等于一下子从主人沦为了奴隶。
反差如此之大,如何接受得了?
一百个人里也不见得有十个人能接受这种无比骇人的结果。
既然官军先前已经被打败了,那就将他们的残兵败将一并杀光便万事大吉了。
南阳城落进己方手里,那就不可能再拱手让人,尤其是之前费了那么大的力气。
一连围攻多日,又是挖地洞,又是炸城门,这才打进城来。
马上让大伙撤退,乃至向官军投降,任谁听了都会嗤之以鼻。
如此命令完全不合情理,更无法让众人得到应有的补偿。
心里预期达不到的话,他们就根本不可能奉命行事。
甭管怎样,先得让大伙抢一把才行。
哪怕立刻就要开拔,也得抢过再走。
但是出现在城里的官兵越来越多,几乎从四面八方涌进来。
脑子聪明的家伙也看出了有些不大对劲,狗官军都被杀得差不多了。
如今又陡然出现不计其数的狗官兵,要么是城外已经失守,要么是对方故意设伏。
大多数贼兵不会想的这么深,他们就知道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尔等不让我等抢劫,我等就先宰了尔等再说!
于是便向前来进剿的官军发动了疯狂的反扑,妄图先行消灭城内的官军。
此时他们面对的官军并非南阳城的守军,战斗力更是高出同行们一筹。
对面官军多半都是皮甲士卒,而且装备了大量的鸟铳与弓箭,还能见到小型佛郎机炮车。
遇到他们这些不怕死的人,这些官军居然毫不畏惧,还频频向他们开火施射。
导致他们在一处街上冲杀了数次,死伤了上百人也未能奈何了狗官军。
狗官军的队形不散,稳扎稳打,徐徐推进,使得义军这边只能不断后退。
官军从四向城门位置开始,逐步向中心地带拉网式扫荡。
速度虽然不是很快,胜在可以清理掉绝大部分藏匿其中的贼兵。
想要趁火打劫的家伙最终被挤压到了城中心的一大片街区之内,幸好日落西山,光线不再,官军也不喜夜战,这才得以稍稍喘口气上来。
他们中的大部分倒是抢了不少钱财,从几两银子到几十两银子的都有,若是遇到了大户人家逃难,还能抢到金子和珠宝。
抢到手的前提是先得把人都给杀了,不然人家也不会将随身携带的钱财拱手相让,凡是得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