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昨日在那软红斋中一死了之,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得了她了。
周承棠想到这,面上便又闪过几分暗色,只是耳听着外头一句“世子,您来了…”,她面上的暗色立时便消了个干净。她透过铜镜眼瞧着柳予安走了进来,便笑着转身朝人看去,口也中是笑跟着一句:“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二弟身子可好些了?”
柳予安闻言却未曾说话,他只是挥了挥手,连衣会意,便放下了手中的金钗低了头往外退去。
等到那帘子一起一落,屋中便仅剩他们两人…
周承棠等了许久也未曾听到柳予安的回答,便笑着起身朝人迎过去,她的手撑在腰上,是又跟着嗔怪一句:“你都不知道,肚子里这小子如今有多折腾人…好在这会你来了,他倒也乖巧了许多。”
这话说完——
周承棠刚要挽上柳予安的胳膊,便见他低垂着一双眉目朝她隆起的小腹看来…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就连面上也不同往日那般温和…周承棠眼瞧着他这幅模样,心下也不知是何缘故,只是陡然之间生出了几分害怕。
她伸出去的手悬于半空,步子也跟着停住了,面上虽然还维持着先前的柔和,可话语之间却显现出几分颤意:“信芳,你怎么这么看我?”
柳予安听得这话却依旧不曾开口,他只是低垂着一双眉眼看着周承棠隆起的小腹,却是又过了一会,他才淡淡开了口:“请人暗杀大夫,串通太医谎报情况,周承棠…”他说到这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是掀起一双无波无澜的眼帘朝人看去:“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什,什么?”
周承棠精致的面上此时是一片惨白,她看着柳予安看过来的眼神竟忍不住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等她的手撑在桌案上稳了步子,她才稍稍平了心下那股紊乱的情绪朝人看去,口中是紧跟着一句:“信芳,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听不懂?”
柳予安素来温和的脸上,此时却是一片阴沉。
他大步朝周承棠走去,等走到人前的时候,他便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周承棠仰头与他对视:“那么柳予殊呢?”柳予安这话刚落便察觉周承棠陡然收缩的瞳孔,他的唇边泛起几分冷笑,声音是又沉了许多:“周承棠,你可真敢!”
周承棠在听到柳予殊这个名字的时候便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她不知道柳予安究竟知道了多少?可她知道,她这一胎已经瞒不下去了。她看着柳予安阴沉的面容,身子竟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冷颤,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柳予安,令人害怕倒不敢靠近。
可她却不敢有丝毫的退缩,她的手紧紧握着柳予安的手腕,就像是当初在霍家落水之际被柳予安救上来时,紧紧得握着,好似是在握着最后一块浮木一般…
周承棠此时的面容是一片惨白,就连艳色的红唇也变得灰白起来,两片唇畔因为害怕还轻轻打起颤来…她就这样握着柳予安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口中是紧跟着一句:“信芳,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我,我只是太爱你了。”
周承棠这话说完也未曾见人的面容有丝毫的更变,忙又说道:“我会弄掉这个孩子,什么都不会存在,只要你原谅我这一回…好,好不好?”
柳予安任凭她说着也不置一词,等听到最后一句,他便松开了握着周承棠下巴的手,而后是挥掉了周承棠握着他的手。许是力道过重的缘故,周承棠身子一个趔趄便摔落在了地上,外头连衣听到这番动静忙打了帘子走了进来,她眼瞧着屋中这幅画面自是惊呼出声。
“驸马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连衣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朝周承棠跑去,跟着是又一句:“公主如今是有身子的人,您,您怎么敢…?”
柳予安听得这话也不曾说话,他只是低垂着一双眉眼冷冷瞥着底下的主仆两人,口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