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引起了亲卫们的兴趣,莫日根顺势道:“我们军中,战兵无事不得出营。你捡些上好的,待休沐日来营门口卖吧。”
鼻烟贩子装作听不懂官话,叫莫日根比划了好半日,才千恩万谢的走了。不过是个小插曲,众人皆不理论。至休沐日,鼻烟贩子果然来到了骑兵营的门口,大声叫卖。
京城很是流行鼻烟,他喊一嗓子,就围了好些骑兵上来,登时一篓子鼻烟就卖了不少。莫日根预备上山去教甘临,路过摊旁,前日的那贩子一脸感激的往莫日根手里塞鼻烟。莫日根笑着接过,按虎贲军的规矩,硬给了钱,而后收进袖子里,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待到教完甘临,惯例去找孔彰说话。进了内室,莫日根才掏出鼻烟壶,果然里头藏着张纸。细细倒出来,密密的蝇头小楷,写的正是劝孔彰回姜戎的话。孔彰看毕,随手就撕了个粉碎。
莫日根低声问道:“你觉着是真是假?”
孔彰亦低声道:“便是真的,也只能当假的。”
“不想回么?”
孔彰低声道:“上月,骑兵营调了三百人去李恩会处。我如何回去?我若走了,李恩会是汉人,又机灵,将军或可用他。岱钦他们可就必死无疑了。”
莫日根暗叹,当日在京中,绞尽脑汁才保得骑兵营的完整,如今还是叫管平波给拆做了两处。若说管平波防备他们,也说不上。虎贲军的编制时常就有变动,且极重文书,原先什么样的,次后变成什么样的,皆记录在。
莫日根的品级不独能随时查阅,他就是没兴趣,都得叫陆观颐摁着读过一遍。扩军有拆分,不可避免。只如此一来,更制约着孔彰的行动了。
既孔彰不打算走,遂道:“他们大老远跑来,无功而返,只怕不肯罢休。我们倒是没什么,在中原也好,回姜戎也好,横竖都是给人卖命的。将军此人,苗人侗人土家人皆用的爽快,并不和朝中那起子汉人一样,镇日间喊什么非我族类的话。但你不一样,你回了姜戎,少说也是将军。纵然你不动心,只怕将军疑心。”
孔彰沉吟片刻道:“那些人你不消搭理,过一阵子他们自会离去。横竖我近来皆在北矿营中,便不下山了。”
莫日根哭笑不得:“你竟是靠躲的。”
孔彰笑了笑:“好使就行。”
听得此话,莫日根只得罢了。下山时避开卖鼻烟的,也不出门了。姜戎派来的人在外头打转,就是无法与孔彰接上头。胡乱贩来的货品逐渐见底,待卖完了还不走,必叫客栈掌柜疑心。其中一个叫郭昊空的,最是机敏。
想了二日,灵机一动,从货品中捡出好些皮子,又派人去跑了趟潭州,凑了半车狐狸皮停在河上,带着人退了房,去到租来的船上,换了衣裳打扮,竟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再入飞水城。
明显的异族打扮,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们早知道孔彰在北矿营,偏装作不知,操着极生硬的汉话,四处问人。“好容易”打听明白,就风风火火的挑着担子,装着礼物,往北矿营里去!至门口,大大方方的道:“我们是单于派来,给我们孔指挥使送礼的。还请通传。”
守门的战兵道:“可有凭证?”
郭昊空指着担子道:“有骗人东西的,没有骗子来送东西的。你们不信,打开我们的担子看。皆是上好的皮毛,给我们孔指挥使裁衣裳穿的。”
守门的一面派人往里报,一面唤了人来检查担子。打开来看,里头果然是各色皮毛,还有些不曾镶嵌的宝石。虽然奇怪大热天的姜戎送皮毛,但想想又觉得有道理。上万里路程,谁知道有什么事耽搁了?不趁早送,没准就拖到明年夏天了。
郭昊空不住与守门的战兵套近乎,又是塞钱,又是给东西。战兵们哪里敢收,皆道:“我们军规甚严,这位大哥莫害我们。”
郭昊空一路从姜戎到飞水,路上关卡无数。各路山匪的自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