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几个凳子,方才略微气平。
没有人是傻子,管平波编了戏曲,无非是想谋夺百户所的土地。
然而管平波携百余壮丁盘踞,又是他不得反抗的。
杨再林开始后悔,万没料到,管平波比土匪还难缠。
李德元固然跋扈,也不过给些钱财收买。
给的爽快了,不独花钱买平安,甚至于能借其威势,吞噬庶民与军户之土地,从长远看,是划算的。
在杨再林看来,土匪,流寇耳,今日你打我,明日我打你,百姓被折腾的够呛,却更能助他们兼并土地。
横竖家家户户都是要买看门狗的,身强力壮的土匪,不过是贵些的看门狗罢了。
就如窦向东养育谭元洲,豪宅娇婢、华服美食。
贵么?自然是贵的。
可无投入,何来产出?尽管土匪不似谭元洲或张和泰兄弟乖巧顺心,总归能忍。
而管平波与土匪全然不同。
抢夺盐井,占山为王。
石竹再是偏远弹丸之地,亦曾凭借水路,有过上千年的商业繁荣,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从走投无路到悄然崛起,仅用了一年!待她圈住百户所的土地,便彻底站稳了脚跟,与数代积累的他们平起平坐。
且不论管平波欲要谋夺的土地,是从他嘴里抢夺,便是与他无干,又如何忍的下这口气?一个外乡的女人,竟堂而皇之的做起豪强来!便她是窦家的小老婆,也不能忍。
强龙难压地头蛇,杨再林心中怨愤的想,要抖回你巴州抖去!
可惜怨恨归怨恨,管老虎凶名再外,那是她一个才及笄不久的女人,带着一群未成丁的孩子,刀光剑影中打下的威望,是一点运气与侥幸都没有的威武强悍。
提起母老虎,全石竹境内,无人不服。
否则早在她纵容刁民偷盗时,一群豪强早买通青皮流氓、猎户土匪打的她哭爹喊娘,而不是老老实实推举姚青山去服软,继而被她耻笑羞辱,无可奈何。
山川林木倒不算大事,全当管平波是土匪,何况她还收地主们的木材。
然动到土地,便是挖杨再林的根本。
杨再林在屋中绕了数圈,也无良法。
那一千亩土地,昔日杨家能巧取,今日管平波就可豪夺。
道理是这个道理,杨再林依旧怒的恨不能生啖其肉!
所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杨再林自然不是单打独斗。
他使人请来了族中几个得力之人,其中两个乃与窦宏朗打过交道的杨昌毅与杨盛源。
论起亲族关系,着实有些远,远的辈分都错开了好几辈,无法再用族中称呼。
不过此用人之际,便不讲亲疏,论的是本事了。
县衙废止,杨昌毅与杨盛源没了去处,只好回家务农。
作为同姓,二位姓杨的典吏天然的站在了杨再林一头。
闻得管平波之谋划,纷纷出起主意来。
到底是积年混迹县衙的,礼义廉耻不曾学到过半分,心黑手狠耍阴谋的本事倒是随手就来。
杨昌毅皱眉想了半日,就计上心头。
压低声音道:“我有一计,大老倌①且听之。
倘或不好,请勿怪罪。”
杨再林摆摆手:“你在县衙混了几日,学起酸人来。
我们石竹人最是爽快,有甚说甚。
我又不是县太爷,你那般恭敬作甚?”
杨昌毅笑道:“法子不大好,怕你笑话。”
略顿了顿,不敢太卖关子,便道,“论起来,管老虎囤粮十分丰厚,又有盐井,有的是人眼馋。
本来就招人记恨,她杀了李德元报仇不算,还把石竹土匪得罪个遍。
我们石竹,何曾只有几百号土匪了?她拿食盐做诱饵,挑唆刁民去抓人,能抓着几个厉害的?土匪们避她锋芒,却还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