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让先对绿眸将军点头,而后怒斥道:“放肆!便你不是程家人,冒犯了将军,亦是死罪!”
绿眸将军道:“她没冒犯我。”
洪让:“……”
绿眸将军道:“如此,且把她关住,洪大人派个人去她家告诉一声,待她家人来领。”
管平波大大松了口气,心道这将军不算坏人。哪知还未暗自补赞他帅的跟中东王子似的容貌,就被人粗鲁的扔进了个囚笼里,差点气出了一口老血!她就一个女人,你们至于么!?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恨的想立刻打死那人面兽心的货,也得扮出怯弱柔顺的模样道:“将军,放奴家去吧,奴冷的受不住了。”
绿眸将军见她落汤鸡似的模样,怕她真冻死了,吩咐道:“给她生一堆火。”
管平波:“……”
绿眸将军不由笑道:“你太精了,我不交接清楚,怎知你躲去何处,叫我背个黑锅。”
你想多了,真的……管平波接着谈判:“奴在笼中逃脱不得,将军可否解开绳索?”
绿眸将军点点头,就有兵丁利落挥刀,隔着栅栏挑开了绳索。管平波重获小范围的自由,忙贴在栅栏边烤火。兵丁见她依旧打抖,好心的递给她一个皮囊道:“酒。”
管平波一脸感激的接过,狠狠的灌了一口。论理身上有伤不宜饮酒,可此刻她需要身体尽快回温,不然真会死的。管平波饮完递回皮囊,低声道:“待夫婿前来,必有重谢。”
兵丁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管平波深深看了兵丁一眼,心中暗道:若来日有缘再见,定还你这个人情。
第57章 发烧
管平波缩在笼子里烤火,厅中的人来来回回的搬着箱笼。巴州比邻洞庭, 程家主奴连同箱笼一并送上大船, 一径往入洞庭至长江, 而后沿运河北上入京。那绿眸的将军是个老练的,不一时就连人带东西清的干干净净,厅内只余他与洪让并几个随侍的兵丁, 当然还有笼中的管平波。
至中午, 接到信的窦宏朗终于抵达, 进门便见到了管平波的狼狈样, 演了好几日戏的他一时没刹住车, 未及与将军洪让见礼,扑到笼子跟前, 心肝儿肉的直叫唤。
那将军登时有些尴尬, 原以为是私盐案里的女打行, 哪知居然是个良家。立刻轻声吩咐左右开锁。待兵丁过来,窦宏朗方醒过神, 急急走到厅中拜见洪让。
不等窦宏朗行礼, 洪让忙道:“还不快拜见孔将军。”说完这句,自己都有些牙酸。好好的个驸马不乐意当, 偏让人称他作将军, 他这位表侄子当真性格古怪之极!
洪让的表侄孔将军,便是陆观颐之表弟孔彰了。原袭阿速卫指挥使,前年回京述职,顺道带着青梅竹马的异族妻子拜见长辈上族谱。哪知入城那日, 被路过的端悫公主瞧见,一眼定情,死活要嫁与他。他已有妻室,圣上如何肯?父女僵持间,恰孔彰之妻出门时惊马跌了腿,得了七日风,当日便一病死了。圣上磨不过女儿,只得下旨赐婚。
孔彰却是个倔的,生生守了一年的孝,方在去年年底完婚。端悫公主因此十分不爽快,只觉得先前的姜氏碍眼,把孔彰调离了阿速卫,任了同级南山营参将。如今姜戎自家打的你死我活,倒无甚边患,孔彰便被公主留在了京中。
新婚燕尔,理当蜜里调油。偏孔彰是个冷淡性子,连家中嫡亲的祖父都不喜他,旁人更不用提。端悫公主却是圣上掌珠,自来要什么有什么,对着孔彰的冷脸,才结婚就发了好一通脾气。哪知孔彰就不是个小意殷勤的性子,便是公主怒的把新房砸个稀烂,他也只是跪着,半句软话都不说。差点把孔家长辈急出个好歹。也是巧了,朝中彻查苍梧郡私盐之事,定了程知州罪,欲秘派钦差捉拿归案,孔彰索性同圣上请了旨,圣上亦想着小两口彼此冷静一下,便使他往苍梧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