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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盘子,这一盘得有八只,每只都比手掌大,半斤重是肯定有的,也难为掌柜的找这么大的盘子。
余初从袖子里掏啊掏啊,什么也没有掏出来,最后对着店小二笑盈盈的脸有些心虚:“对不住小二哥,我今日起的完,忘记带赏钱了。”
“贵人已经给过赏钱了。”店小二一甩毛巾,笑道,“这还是沾了姑娘的光。”
余初在云锦,认识的贵人只有顾文澜。
这蟹既然都上桌了,她也没有推辞:“那替我谢谢贵人。”
“好嘞,姑娘您慢慢吃。”
楚小哥伤口反复发炎过,现在也不太乐观,蟹这种美食自然是无福消受了。
余初愉快的决定,自己一个人包圆。
楚小哥回来的时候,余初桌上就只剩下一桌子蟹壳了,她吃的眉眼舒展,就连眼底都带着愉悦。
倒是——
很容易满足。
他也不嫌弃余初桌上一塌糊涂,招来店小二,要了一碗面素面:“记这位姑娘账上。”
余金主:“……”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楚小哥的丫鬟了,不仅负责看病,还负责衣食住行。
想归想,末了她还补了一句:“那再切半斤肉,烫个青菜。”
病人只吃素面怎么能成。
小二哥麻利的收拾了一张桌子,没过一会儿就端了碗面,并一盘卤肉和一盘烫青菜来,摆在了楚小哥的面前,还给余初端了杯红糖姜茶。
蟹凉,吃完来一杯热姜茶,店家考虑的很周到。
楚小哥食不言,全程安静。
余初有话要说,所以捧着红糖姜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等楚小哥放下筷子,她也放下了杯子:“楚先生……”
楚小哥:“余姑娘……”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的止声,
余初觉得自己道别放在最后说更合适,往后面椅子上一靠:“楚先生,你先说。”
楚小哥敛着眸子,语气很平静:“我要去京都投奔友人,今日,是想跟你道别的。”
余初摸了摸鼻尖:“这么巧……”
顾文澜是统治阶级,满满的封建地主思想。
给了自己两张票,本意可能是想让她去找个丫鬟也好,婆子也好,好带上船一路上有人服侍。
这下,倒是可以转手给楚小哥。
既然同行,也就谈不上道别,第三日一大早,两人各自收拾东西,余初找了理由去串门,悄悄的把他的玉给塞了回去。
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屋子拿行李,跟着楚小哥一起,去柜上结账离开。
楚小哥是半个残疾人士,行动不便,而余初因为搜刮了一圈备用驻点,行李不少,步行估计也十分吃力。
掌柜十分热情的表示要送送两人,叫了小二看柜台,自己进了后院,不一会儿就套了辆驴车在前门停下。
这驴车应该是客栈拉货所用,后面是无遮的板车,上面是各种蔬菜汁浸透的印记……颇接地气。
余初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楚小哥,他今日一身白衣,气度翩翩,连鞋子都是不沾尘土。
楚小哥感觉到余初的视线,侧头看了过来:“怎么了?”
余初不能说自己等着看楚小哥的笑话,弯腰准备去拿自己的行礼,避开了楚小哥的视线:“没事——”
楚小哥长手一捞,将余初的两个行李箱先一步提了起来:“走吧。”
余初愣了一下,身边的人已经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大门。
于是,在繁华的云锦。
余初跟一位人民书法家兼艺术家,并排坐在驴车后,吹着春日最清冽的风,摇摇晃晃朝着码头行去。
她半躺在行礼上,看着黎明的天空——
朝阳正初升。
***
晴日的码头,恢复了往日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