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逍言,说好的,我们要一起回家,过一个团团圆圆的年。”
手术终于要来了,早上十点钟开始。
很早他们就醒了,可能是昨天晚上把她吓到了,她晚上睡得很不安稳,他很愧疚。
一大早起来,她脸色很白,不怎么跟他说话,可能是在为昨天晚上生气,可能是在紧张。
他拉她的手,她没松开,却也不握住。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放在床头的花枯了,她说要去扔了,他说好。
他就看着穿着白色呢绒大衣的她,抱着捧花,单单瘦瘦的背影走了出去,临近手术时都没回来。
医生在催。
“时间到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快进去吧。”
一直管这个病房的护士很疑惑:“你太太呢?太太不来送你进去吗?”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猜到,估计是太过害怕,紧张,才会躲起来逃避。
这样挺好,不用亲眼看到他被送到充满未知的手术台,对她也没有那么残酷。
再次看了看他们昨天拍的那张照片,然后收到了床底。
他们都没好好拍过婚纱照,所以昨天,才会那么想带她照一张合照。
医生又在催了,他说:“走吧。”
是他太过执拗偏执,为了所谓的尊严硬要赌一把,却不管这对她有多大的伤害。
但过了今天,一切都会有个了结吧。
窗外有阳光透进,下了很久雪的B市终于等来了晴天。
楼下的两个雪人还相对望着,阳光在它们身上洒下明亮的光泽,大概过不了多久就化了吧。
今天阳光真好,像极了他们领证那天的晴朗,也像阿寻出生那个早晨的明媚。
他妈的,他心里暗自骂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喉头哽咽,突然很想哭。
手术台。
冷色调的灯光打亮了。
周围的人都在忙着自己手头的工作,马上要给他打麻药了。
“程墨呢?他不是副手吗?怎么现在还没来?”主刀的医生惊讶地问。
“程医生去换手术服了,马上过来。”
医生皱了下眉。
“胡闹!这种时候都能迟到。”
很快,程墨来了,站在路逍言头顶,看他已经全副武装的样子,笑了。
“兄弟,紧张吗?”
“紧张什么,不就是几个小时,是死是活,反正我已经没知觉了。”
程墨理了理自己的手套。
“真的想好要手术了吗?嫂子同意吗?”
他皱眉。
“程墨你丫今天话怎么那么多。”
“没什么,就是我刚上楼时碰到了嫂子,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他眼神突然急了。
“她说她怎样都会跟着你,只要你能出手术室,如果你不幸出了意外,她不会苟活。”
路逍言听这话急了。
“你他妈没劝她吗?她在哪?”
“人家坐在楼梯间哭呢,哭得可伤心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果然,听她哭了,手术台上的人气焰全消了,愁眉不展,眼里流露着浓重的心疼。
“而且我劝她了啊。”
“我问嫂子,要是你手术失败,一辈子只能坐轮椅上,再也站不起来了怎么办?”
“你猜她说什么?”
路逍言吞咽了一下,心跳动的频率不自觉加快。
“她说只要你活着,她就背你一辈子。”
“我看她说那话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真他妈有点羡慕你,有个这么爱你的老婆。”
“所以,你真的舍得让她在外面哭三个小时?手术成功还好,要是失败了,你舍得让她背你一辈子?又舍得和她分开吗?”
“……”
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