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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事到现在,她就哭过一次,他浑身是血被送进手术室时,她在手术室门口哭到失声,谁都劝不止,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说他救过来了,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两眼呆滞地自言自语:“幸好,幸好。”
那是黎牧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像个女超人一样勇敢坚强的姐姐,那样的崩溃。
他害怕她伤心过度,却不想,她很快恢复原本的淡然。
后面的这几天,他昏迷不醒,她却再也没哭过,整天守在他病床前,帮他擦澡,跟他说话,把所有的耐心给他。
她看着他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她握着他手的时候,晦暗无神的双眼才会发光。
旁观的人都心疼到无以复加。
他们不知道,她是不是悲伤到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才迫不得已乐观。
下午,黎牧躺在旁边病床眯了一会,睁开眼,路逍言床边却没看到她。
他连忙穿上鞋出门找她。
在楼梯间的门后,他听到她的声音,在打电话。
“警官,肇事司机抓到了吗?是不是有人指使?”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许多,她再开口,声音越发低沉。
“谢谢警官,麻烦了。”
说完,她提着热水瓶走出来,看到他,眼神闪过些许诧异。
她努力对他勾起一个笑容。
“怎么不多睡会?”
黎牧皱眉,从她手里接过热水瓶,反问她:“警方怎么说?”
她摇头。
“司机跑得很快,就像有人帮他计划好的一样,撞了人,就再也寻不到他的消息。”
“你觉得是有人指使?有怀疑的人吗?或者说,他有什么仇家吗?”他问。
她心里闪过一个名字,眸色沉了沉,继续摇头,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
“如果真的是他,我不会放过他。”
黎牧愣了几秒,这大概是这几天他从她脸上看到的,除了温和之外的唯一一次不一样的神情,幽暗的眼神底下,是浓重的恨意与愤怒。
眼前是比就他大了两分钟的姐姐,小时候护着他长大,现在,他已为八尺男儿,而眼前娇小的姐姐,这些天背负了太多太多,却从不软弱,他看她一眼,心里就溢满心疼。
终于,他忍不住上前,一手揽过她的肩膀,抱住她。
“姐,我知道你难受,你难受就哭出来吧。”
“我抱着你,把眼泪擦在我身上,不会让人看到。”
怀里的她片刻僵硬后,身子微微颤抖,下一秒,却从他怀抱里退出。
她仰头,看着他,眼睛红得厉害,却终究没让眼泪落下来。
“阿牧,我不能哭。”
“能给我肩膀依靠的人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我不能软弱,一点点,都不可以。”
“我要好好守着他,我要好好地活,我要让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原来的我,而不是溃不成军的样子。”
“我肚子里还有宝宝,我还没把黑暗里那双恶毒地盯着我们的那双眼睛揪出来,所以,阿牧,我真的不能倒下。”
说完,她转身回病房了,黎牧看着她微微弯着的身躯,瘦弱的样子,脚步却同往常坚定,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眶。
为什么,这样好的两个人,要受到这样的折磨。
***
他醒来,是第四天的晚上了。
那天的月亮很圆,莹白的月光透过窗帘,他的侧脸留下影子,
她让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一个人守着他。
医生说,熟悉的人多跟他说话,有助于他的苏醒。
即使像是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但她也不得不信。
在晚上,她一个人就自言自语地跟他说话,即使毫无回应,有时说得嗓子累了,就停下来,望着窗外发呆。
夜晚是容易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