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小太监飞快跑去了太医院,正正好撞见流芳宫的人,正拉着一位太医赶回去。被拉走的正是太医院资历最老的太医,长春宫来的小太监见此,立即把人拦下。
“喂喂喂你怎么抢人呢!”
“皇后娘娘急症, 不相干的都滚开!太医院的人呢,都出来,耽搁了皇后的病情, 杂家看谁吃得消!”
“舒嫔娘娘被蛇咬了,此事片刻耽搁不得,长春宫的也不能不顾他人性命!”
“舒嫔她就是死了,也不得碍着皇后娘娘瞧病!”
两个太监一番争执下来,耽误了好些时间,太医院的人哪里开罪得起皇后,见两人快要打了起来,只得派了资历最深的三位太医一起去往长春宫,又指了另一个医术也还不错的太医到流芳宫去。
蛇毒凶猛,流芳宫的人哪还有时间挑剔,只好憋下一口气带着这太医一路狂奔回去。
却道此时的流芳宫里,先前在佛堂大哭大叫的舒嫔已被扶回来,安置在床上。她的贴身丫鬟妙儿因挨了板子,趴在下人房里动弹不得,故而伺候在舒嫔身边的都是些普通小宫女。
“都下去吧。”
小宫女们不知所措,却在此时贤妃进了屋子,将她们都屏退了,单独来跟舒嫔说话。
王婧如躺在床上,腿已经麻了,呼吸开始变得紊乱,耳鸣眼花十分难受。她眨眨眼,看着坐在她床沿的贤妃,见贤妃气色颇好,哪有半分病容。
她明明好的很!
“你……你……”
“我?”郭慧心莞尔一笑,笑如催命无常,“你是想问本宫到底病没病吧——没有——这天气,在你身下捂个汤婆子,你也会大汗淋漓满面潮红的。”
一瞬间,王婧如便明白了,握紧拳头绝望捶床:“你……你故意引我上钩的,你故意的……”
“本宫若不装病,如何躲过佛堂,躲过你的毒蛇?”
王婧如听不得这字眼,方才那佛堂中向她爬过来的毒蛇犹在眼前,顿时便吓出一身冷汗。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身上的力气在被一丝丝抽走,不过撑起半个身子便又倒了回去。
倒是撑起来时看到了自己的腿,被咬的地方已经泛着紫黑,高高肿起。
郭慧心看着她垂死的模样,却是兴奋得很——她做到了——杀了舒嫔,她就可以出宫了。
“前朝奉天贼子最好杀戮,这宫中有一个蛇窟,以犯事宫人的血肉喂养。陛下入主安阳后,琐事繁忙暂时还顾不到这头,你便趁着宫中管理疏散打上了这蛇窟的主意。”说到这里,郭慧心看了看她的伤口,啧啧摇头,“你趁冬日里这些毒物犯懒冬眠,轻而易举弄了几只藏起来,又趁着仙童宫宴流芳宫里没几个人,偷偷将这些毒物放进我的佛堂。舒嫔,你这颗心,比之毒蛇还要毒啊。”
王婧如想说话,可是发现舌头竟不听使唤,伴着耳鸣听着贤妃一声声一句句的催命符,手脚无措地感受着生命从自己的身体里一点点流逝。奉天帝最爱欣赏人一点点痛苦地死去,因而豢养的毒蛇并不是剧毒之物,总还要拖个一两个时辰的。
“可惜啊,你没想到吧,身边的人除了妙儿,都不是你的人。皇后早就提醒我了,舒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装病几天才将你关佛堂吗——我想让冬眠醒来的毒蛇更活跃一些,更饥饿一些,它们尝惯了人血人肉,见了你怎么会放过呢。”
王婧如用尽全力抬起手,没能如愿打到贤妃的脸,就连她的衣角都没能碰到。不可能的,这一定是梦……不可能的……她王婧如从来没有输过,她是王家的骄傲,族长说过她艳压群芳聪慧可人又家世显赫,只要她入宫就必能宠冠六宫……她不可能输的!
“你很可怜,从头到尾都在被人耍。”郭慧心拿着帕子替她擦擦额头密密麻麻的汗,她虽痛快,却不由生了一丝痛心,兴奋过后又缓缓叹了口气,“其实说起来,我也很可怜。或许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