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般阳后,关于赵云北上冀州的战事,林朝没有再发表任何意见观点,甚至好像将此事完全抛诸脑后了一般,让随行的太史慈大感惊讶。
“监军,北边的事儿,您就这么不管了?”
太史慈迟疑良久,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子义,你说的是冀州?”林朝问道。
太史慈点了点头。
“你说某不管,可某却想问问你,该怎么管,为何管,如何管?”
林朝的一问三连,直接把太史慈整的神情恍惚。
一直以来徐州的军事行动,不管明面上是何人挂帅,但背地里都是林朝在操盘全局。因而此次出征冀州,惯性使然的太史慈以为,林朝肯定会有后手,来保证万无一失。
可他没想到,林监军居然这么光棍,直接放手不管了。
大概看出了太史慈的心思,林朝摇头一笑道:“子义,莫说你现在还是某的护卫,即便是将来有机会独掌一军,也要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知人善用,用人不疑。
文远之略,当世罕有,而子龙更是智勇双全。更兼有奉孝、公达、文和等人在旁辅佐,某去与不去,区别并不大。他们若不行,某亲自上阵也是无用。
再者,将来攻伐天下,总不能靠某一人施为。纵然某能助玄德公谋取天下,再将来治理天下、抗击虏寇之时,还不是要靠现在的徐州群臣。
人力有尽时,天地无虚归。
这世上少了谁都行,因此不必过于忧虑,咱们静观其变即可。”
此行,林朝已经将能谋算的地方全都安排明白了,若再有意外发生,那就是天意,倒也不必过于忧虑。再者,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行动。
更何况当初自己辛辛苦苦赚……招揽这些人入徐州,不就是盼望着自己能划水清闲一会嘛。
闻言,太史慈顿时皱眉苦思起来。
林朝的这番话,的确与他一贯的认知不同。
在这个英雄史观极其浓厚的时代,大家都想着人定胜天,都认为自己才是主角,虽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但所有人都像是中了魔咒一样,往这个方向疯狂努力着。
承认自己的不足,这没问题。但堂而皇之的划水,太史慈感到不能理解。尽管林监军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见太史慈一时不能领悟,林朝也不急,只是踮起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含鼓励之色。
“子义,你能力不差,勇武更是当世罕有,什么时候能悟通这个道理,便可独掌一军了。”
闻言,太史慈目光一愣,便极为郑重地冲林朝一抱拳。
以林朝现在的身份,能说出这句话,几乎等同于对他的承诺。
“走吧,眼下紧要之事,不在北边,而在里边。”林朝继续笑道,“徐州新政实施,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某也该找个时候去民间看看成果了。”
说着,林朝抬头看了看天色。
初春的第一场雨已经过去,眼下春分已过,正是阳光明媚,天色渐暖之时,距离下一个梅雨时节,还有一段日子。
草长莺飞二月天,正是旅游……额不,正是巡视各处的大好日子!
太史慈却又有不解:“监军,内府初立,入府四位先生皆大才,新政自该由他们主持,成果也该由他们向监军汇报,为何监军还要走访民间,难道监军认为四位先生不能称职?”
林朝再次摇头道:“非也,所谓新政,最初乃徐州群臣公议的结果,非某一人独断。新政的种种举措,起于庙堂,而落点还是要去到百姓身上。
某方才已经说过,人力有尽时。某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内府四人也不可能。子义你认为,我们这些整日高居庙堂之上的人,有没有可能会被下面的人蒙蔽?而新政,会不会逐渐成为某些人获取私利的借口。
若如此,那可真就成了助纣为虐,罪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