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已经离开了,胡氏最近对两人的怨气又少了许多。当然,张小北也反思了自己的做法,最近他们夫妻因为孩子的事跟娘生分了许多,固然有两代人的观念冲突,但他也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虽然他搬到了前院,但饭还是在家里吃,而且每日来得更勤。时不时地跟娘谈谈心,开导开导,胡氏本就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不像张耀祖那样顽固和自以为是。她在两个女儿的开导下也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一代不管两代人。儿子儿媳妇爱怎样就怎样吧。儿子去京城住岳父家里,那是有人照顾,她应该更放心才是。这么一想明白,胡氏的心情又跟以前一样开朗了。现在三个闺女都有了好归宿,儿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她也当了奶奶,吃喝不愁不说,还倍受人尊敬,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张小北见母亲又恢复了原样,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张小北不由得暗自感慨,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家里面父母妻儿,岳父岳母样样都得顾及到。外面也是,同僚上峰还有学生也得顾及。
安顿好家里,张小北又开始用功读书。毕竟后年三月他就要参加会试了。从县试到乡试再到会试,是层层选拔淘汰,越往上越难。他听说去年会试朝廷取了二百名,今年如无意外,想必也是这个数。全国那么多举子,三年一考,每次才录取区区二百人。这录取率应该不超过百分之五。
张小北真没什么信心一次就能考中,什么状元探花榜眼更是没敢想,他能进入二甲,得个进士出身就不错了。毕竟他又不是学霸体质,前世拼了小命也只考了个普通学校。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得考下去。后年不中,就再考几次。反正在这里,三十岁能考中也不算晚,他记得以前看过一个资料说,清代考中进士的平均年龄是三十二,这里好像也差不多。因为像县学的老教谕那样的考到五六十岁没中进士的举人比比皆是。
他也给自己定个年限,如果考到三十三还考不过,他就放弃,然后再回县学,或者自己就开办个书院,当个山长之类的,好好教书育人罢了。
过完年后,春回大地,天气渐渐转暖。高家那边已经出了孝,两家商量着就把婚事给办了。
张小花的婚事办得是三姐妹中最盛大最体面的,毕竟张家如今是今非昔比,高家也是当地颇有名望的人家。张小北亲自把妹妹送入高家后,心里不觉十分失落。家里的三姐妹都出嫁了,虽然也能常见到,但总归跟以前不一样。不光他失落,寻音也是如此,毕竟,她嫁进张家,跟这个小姑子相处时间最多,两人就跟姐妹似的。这下猛一分开,她也有些难过。胡氏更不消说,她是既高兴又难过。不过,她对此也已经习惯了,毕竟都嫁过两个女儿了,她反过来安慰张小北道:“闺女嘛,早晚都得出嫁,你们两个以后多生几个孩子,咱家又热闹了。”
妹妹出嫁后,张小北仍过着跟以前差不多的日子,或是在县学处理学里的事,指导指导学生,指点指点训导。剩下的时间就是用功读书。怎么感觉这两年多时间像是一晃而过似的,过得飞快。家里家外的事多了,他读书的时间被压缩了,然而要面临的竞争却更激烈了,想想都有些焦虑。好在这一年,家里没有什么事情,日子过得比较平静,张小北安心读了一年书。
中间,岳父那边又来了几封信,寄来了不少东西。张小北也回了几封信了,送了些礼物。
陈夫人在信中嘱咐他们年底就可以出发了。她最近也会带着一干家丁侍女回京城,应该会先他们一步到达。
张小北跟寻音便开始安排进京事宜。眼看着儿子儿媳妇要带着一岁多的孙女远行,胡氏那个揪心和不舍就别提了。这几天眼泪几乎都没断过。张小北看着也难受,忍不住便说道:“要不,娘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就像府城那次似的。”
胡氏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拒绝了:“算了,我走了,家里就留下你爹跟你爷算什么事呀。”她还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