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张家可是村里第一大户,谁都不敢惹,要不,这村子咋叫张家村呢。”
张耀祖忍不住回忆了当年兴旺发达时的得意事。张耀祖本来想趁机将这些光荣往事传承给张小北,无奈张小北兴趣缺缺。张耀祖颇有些扫兴,再看看儿子那秀气的脸庞,清瘦的身材,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给你讲这些你还不爱听是吧?不是我灭自家的威风,你身上可没有咱张家先祖的那种血性。”
张小北对这个父亲的观感越来越差,忍不住回了一句:“如果聚众打架就是血性的话,我是没有,也不想有。”
张耀祖先是怔了一下,接着面带愠怒地训斥道:“你这孩子啥时候学会顶嘴了?”
胡氏瞪了张耀祖一眼:“啥血性不血性的,小北有没有的我不知道,反正你们哥几个身上我没看到,哥三个,一个滑得跟泥鳅似的,哪有便宜往哪儿钻,两个跟据了嘴的闷葫芦似的,三脚踹不出一个屁,自个要啥没啥就知道要求孩子,我们小北别的不说,脑子聪明,书念得好。”
张耀祖抢白胡氏一句:“你听听你,我说一句,你说一大串。我正管教孩子呢,你别插嘴。”
胡氏道:“你这叫管教孩子?”
张耀祖:“咋了,我这当爹的没资格管我儿子?”
眼看着两人就要扛上,张小北无奈,赶紧居中调停。张小草和张小枝也出声劝和。
张耀祖叨叨好一阵子才逐渐消了气。
饭桌上不再像方才那样气氛融洽,大家闷不作声地吃完饭,胡氏就着油灯纳鞋底,张小草和张小枝也在旁边绣鞋垫。张小花缠着张小北陪她抓石子,张小北被缠不过,只得陪着她玩了一会儿。胡氏一边做活一边跟孩子们拉些家常,大家有说有笑的,唯有张耀祖孤零零地坐在屋子的另一角,也没人搭理他。张耀祖心里也有些纳闷,闺女不咋跟自己亲近倒没啥,但这儿子也明显跟他娘他姐更亲近,他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苦闷。
张小北心里想的是,他这个爹不但迂腐还固执已见,以后有什么事尽量跟娘商量。
胡氏做了一会儿活,就起身说,他们明儿个还要早起,洗漱洗漱就睡了吧。
张小北听话地去洗脸,漱口,这个时候没有牙刷真不方便,以后有空他得弄几根回来,免得以后长龋齿。
一家人收拾完毕,正要上床睡觉时,听见院外有人叫门,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三婶睡了吗?”
胡氏赶紧出去应道:“正要睡呢,谁呀?”
“是我,三婶。”来的正是二房的张小叶。
“小叶呀,你进来不?”
“我不进去了,我娘让你帮忙给她捎些红糖回来,这是二十文钱。”
胡氏爽快答应了:“行,我明儿晚上回来给你拿过去。”
张小叶说完就回去了。
胡氏插好院门和房门的门闩,回屋把钱扔进自己的褡裢里便去睡觉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张小北仍是早早起床,收拾东西,跟着胡氏一起出门,他这次没有用黑妮给的那个书箱,而是换了个书袋,又在家里找了个背篓,把书袋放在背篓里。
胡氏好奇地问道:“好好的书箱你不背,你背这个大家伙干啥?瞧着多粗笨。”
张小北说道:“李奶奶说天凉了,以后让我们喝开水,烧开水要费柴,可是先生家不种地,家里没柴禾还得靠买,我跟世虎商量了每天上学时捡一篓柴带回去,回家时顺便再打一筐草。”
胡氏欣慰地笑道:“行啦,青草你两个姐姐自会去割,不用你,你只管好好念书就行。”
张小北认真地道:“这都是顺手的事,以免自己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