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招娣在楼上写好信,并没有直接封起来,而是递到刘师长手中,请他过目。
刘师长颇为意外,看向宋招娣时,俨然像看自家异常懂事的后辈。
钟建国注意到刘师长的眼神,忍不住叹气,这个宋招娣啊,怎么这么会来事?一想到从营区回来的路上,刘师长提醒他两次,回去就向宋招娣道歉。
原本不打算道歉的钟建国不得不认真琢磨,该怎么道歉才能不丢脸,又能让宋招娣原谅他,从此以后不再提这件事。
晚饭歇息之前,钟建国终于想出来,把宋招娣叫到客厅里:“你想什时候去学校上课?”
“查清楚了?”宋招娣不答反问。
钟建国呼吸一窒,这个女人,说话就不会委婉点么:“查清楚了,我不该怀疑你。”
“你本来就不该怀疑我。”宋招娣道,“我是谁?你三个崽的妈。怀疑我就是把你的三个娃交到敌人手上。”
钟建国嗤笑一声:“宋招娣同志,你恐怕不知道,很多基层军官都没听说过两栖登陆舰,你却脱口而出。我没把你拷起来审问,正是看在三个孩子的面子上。”
宋招娣心漏一拍,暗暗警告自己,以后不准再说跟部队、武器沾边的事,面上强装无所谓:“既然还怀疑我,那你继续查啊。”
钟建国噎住,心想,他的政委亲自出马都没能查到有用的东西,以后派别人去?滨海师范大学早已停课,学生不是下乡就是回家。
留过洋,家里是地主、商人的老师也被打成黑五类,死的死,伤的伤,下放的下放。再查宋招娣,恐怕只能从档案上查起:“少激我。不用你说,我也会弄清楚。现在老实交代,你以前的那个对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跑了。”宋招娣三言两语说个大概,“他家是民族企业,找人活动一下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他们家的人怕遭罪,就跑了。”
钟建国再也忍不住,仰头翻个白眼:“你也够狠,居然咒他死。”
“可惜他没死,这会儿指不定已经转到资本主义国家,正吃香的喝辣的。不过,我倒是巴不得他肠穿肚烂不得好死。”宋招娣说着话叹了一口气,“钟建国,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我本将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无可奈何心已死,亲戚邻居还逼我。挑挑拣拣觅夫婿,却找到你这么一位疑心病晚期没得治的鳏夫。”
钟建国笑着点头:“继续。”
“继续什么?十点了,还不睡觉想干嘛啊。”宋招娣白他一眼,站起来就往东边走,“明天记得去买菜,家里没菜了。”
钟建国楞了一下,回过神来,客房的门已合上,无奈又无语:“宋招娣,你简直有病。”
“你才有病!”刷一下,宋招娣拉开门,“少在背后骂我,否则我就去找你们刘师长,说你,你打我。”
钟建国莫名其妙,指着自己:“我打你?我什么时候碰过你一指头。”
“你是没用手打我,你对我冷暴力。”宋招娣知道这时期的人不清楚‘冷暴力’是什么意思,不介意解释给钟建国听,“从不主动跟我说话,我上赶着讨好你,你还对我爱答不理。这就叫冷暴力。”
钟建国举起拳头:“信不信我把冷暴力变成热暴力?”
“信!”宋招娣脱口道,“这世上没有你钟建国不敢干的事。”
钟建国扶额:“赶紧睡吧。别一天二十四小时,想着法子气我。气死我对你没什么好处。对了,除了菜还买什么?”
“买条鲈鱼或者鲅鱼,刺少也便宜。”宋招娣道,“不能天天吃鸡蛋,我没怎么吃,看都看腻了。”
钟建国点了点头,一边往他房间里走一边说:“再吃半个月,那俩孩子估计就不好意思喊你后妈了。”
“等等,你后妈真坐船走了?”宋招娣总感觉她忽略了什么,没孩子在身边闹着,四周静下来,终于想到两个难缠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