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家?”
小谢先生方才狂跳不止的心,在这一瞬稍稍安生了许多,然而心跳的频率依旧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剧烈,仿佛是要将满腔集聚了几十年的怨恨全都发泄出来。
“如果那个人是谢柳,那的确我们出自一家。”
“谢家本是闽南大家,谢柳幼时在闽南就有神童之名,我懂事之时,他就已名声远扬。当年谢柳殿试得了头名,成了状元,谢家人连摆七日流水席。哪知不久之后,他当场拒绝了先帝命他尚公主的旨意!”
“先帝震怒,将其罢官,夺取功名,以白身逐出朝廷,行踪不知。闽南谢家也因此一落千丈,其父病逝,其母迫不得已只能从旁支择子代传香火。我就是因此被谢家宗族从身生父母身边强行过继到谢柳其母名下。”
“谢家大败,我与父母骨肉分离,皆拜他所赐!如此,他难道就不是一个不忠不孝之人!若他忠,他该奉旨迎娶公主,若他孝,就该为父母宗族,做这个驸马!不然谢家和我又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小谢先生句句尖锐,声嘶力竭,对赵幼苓怒目而视。
赵幼苓两指捻起茶盏,将泼未泼,高贺兄弟俩急忙再劝:“这事如此说来的确是那位谢老先生的错……”
赵幼苓以冷笑回敬:“先生是有错。”她话音未落,就见高贺兄弟俩松了口气,她蹙眉,“先生的错,就是没有遵旨,迎娶一个并不爱的女人。他应该向权势折腰,尚了公主,闽南谢家就不会没落,而是会跟着水涨船高,往京城的世家靠拢。”
“大胆!”小谢先生怒吼,挥袖砸了桌案上的东西。
刘拂紧张地望着赵幼苓,早前对小谢先生的愤怒,全都化作了对她的担忧。
这次诗会上多的是汴都的世家子弟,他不愿先生的名声被辱,也不愿赵幼苓受人欺负。
赵幼苓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面对小谢先生,仍旧还是不变的冷嘲。
“你满口仁义道德,将一切的过错都推给了先生。可是否想过,先生愿不愿意?”
亭外风雪渐起,帘幔被吹起一角,外面是一片白雪映红梅的景象。赵幼苓背对着那白雪红梅,纤瘦的身姿挺拔如松。
“是了,先生的意愿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整个家族的荣誉。可这其中,最没资格怪罪先生的,难道不是你吗?”
措辞极不婉转,语气中更是带了慢慢的哂笑。
赵幼苓看着小谢先生,深吸口气。
“你不埋怨谢家宗族,不埋怨先帝,埋怨被夺功名的先生,难道不是欺他心有愧疚?”
赵幼苓大袖一挥,“先生被夺了功名,从状元落到白身,你说他不知踪迹,焉知不是因为不想拖累谢家。”
“先帝一时震怒,可有下旨惩罚谢家教子不严?谢家没落,难道只因先帝对先生的不喜?若先生当真对谢家不喜,这些年谢家又为何仍旧存在,仍是闽南大家?”
众人目光闪烁,似有似无的看向了小谢先生。
他们大多人年纪很轻,并不了解当年的事情,一时也只能凭借两方言语去做出判断。
再看小谢先生晦涩的神情,更显得确有其事。
赵幼苓唇角扬起:“你出自谢家旁支。闽南谢家极其看重嫡庶,旁支更是不得照料。本家近百年来出了多少人杰,反观旁支,又有几人名声显赫?”
“你既出自旁支,又是懂事后方才过继,难道不知如果不是因先生出事,宗族将你过继本家,你难道会有今时今日扬名汴都的机会?”
赵臻没有插手管这些事。
他身份特殊,不能在此时此地站队。然而,赵幼苓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在耳里。
闽南谢家数十年前的确有传闻说没落了。可追根究底,是因彼时先帝欲改立太子,谢家虽在闽南,但卷入太子之争,故而才没落了下来。
也是在这时候,嫡庶分明的谢家,开始对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