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幼苓道:“殿下的部族,不过百余户,加起来至多千余人。可这千余人,我正经瞧过,老者居多,妇孺其次,再次则是壮年。然这些人里头,十人便有八人,或身有残疾或年迈体弱。”
“所以呢?”
赵幼苓微微垂首:“所以,我猜测,这些人大部分应该都是从各部族被人赶出来的。因不能再用,恐是拖累,所以扔出部族,叫殿下见着,便都带了回来。命不该绝的人,都留了下来,不幸过世的已经好生安葬了。”
她曾亲眼看见过乌兰把叱利昆身边一个受了重伤的护卫赶出部族。冰天雪地的情况下,那个为了保住性命,已经被大夫锯掉一条腿的年轻护卫,就这么被扔了出去。
而周围的那些人却似乎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她后来才知道,这样的事,不光是在叱利昆的部族,就是大可汗的部族,同样的事也时常会发生。
如果不是戎迂人不好战,只怕因为兵祸成为累赘被驱逐的人会更多。
呼延骓有些讶然。
显然没料到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就叫人看出了这么多。
“殿下虽看着与人不亲,可实则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好心庇护我等。”
赵幼苓眸光里闪过几分坚持。
“殿下的恩,我会慢慢还,所以斗胆,请殿下再帮我一回。”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多么不要脸面。
只是她想做的这件事,若没有呼延骓的助力,单凭她现在的处境和能力,实在不能……
呼延骓望着赵幼苓,忍不住眯起眼,慵懒地支起了自己的额头,斜着眼睛看她那玉石般莹润的脸庞。
“你倒是有些本事。”呼延骓没恼,“说吧,是何事?”
赵幼苓缓了一口气:“如今身在戎迂,远离大胤,只求殿下能帮我打探下如今大胤……各地的消息。”
敲着桌面的手指,动作慢了一些。
“各地?”
怕呼延骓觉得自己贪心太过,赵幼苓的声音里夹杂了几分驱不散的苦意,带了几分涩然道:“就永京城吧。”
阿泰尔的确没走。
从第一日赵幼苓不得已穿上女装,一晃就过了三五日。她每每被泰善驱着进毡包找呼延骓,都能在边上见着这位殿下。
这日难得没见着人,赵幼苓在毡包里有些坐不住,正打算告退,就听见了外头的声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就是阿泰尔。
毡帘掀开,迎着风,赵幼苓眯眼忘了过去。
那阿泰尔还是一如既往,大大咧咧地就往里头来,倒是他身后这次跟了两个脸孔陌生的女人。
冰肌玉骨,腰肢纤细,看着就是扶风弱柳的模样,那头一低,露出一截纤细粉颈,只叫人看做是草原上的一弦白月。
阿泰尔哈哈大笑地进来,一面摆手让人紧走几步,一面说道:“这两个姑墨女奴,是上回父汗送我的。这模样虽然好,我瞧着却不喜欢,不过看阿兄能看上这小丫头,想着一定也会喜欢这两个,就让人送过来了。”
他把手一摆,两个女奴显然也明白毡包里另一个男人是自己往后的主子了,忙跪下行礼。
这两个女奴,模样生得极好。大可汗随手就把人赏给了阿泰尔,显然是存了给他身边添人的心思。
只是这些个女奴的媚眼全被狗吃了,别说阿泰尔,就是现在的呼延骓,也是没将两人当回事。
“这两个女奴,就当是弟弟我送给阿兄的!”阿泰尔哈哈笑着往桌案旁坐下,目光狡黠地说道,“阿兄看弟弟我这么贴心,不如把入冬前阿兄套得的那匹马,赏给弟弟?”
赵幼苓瞠目结舌地听着这位殿下不要脸皮的话,目光往那两个女奴身上又看了一眼。
貌美如花,楚楚可怜,两双眼睛里都含着怯怯的泪光,又带了几分羞涩,确实是叫人心生怜惜的难得美人。
再看呼延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