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他是个蠢货。
“难道你怀疑狐狸也是华奇派来的眼线?”他低沉的声音不由带上一丝怒意:“狐狸是我们从宽字会开始就认识的兄弟!他跟着我们一起经历了多少生死危险?!华奇就算提防你,也不至于收买狐狸来——”
他的声音消失在胥乔平静的眼眸里。
他知道胥乔一直不会无的放矢。
就连今晚的丁俊,也是把握十足后趁机出手。
这样的他说狐狸是叛徒——
阿青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所以你才用经营街区的理由把狐狸留在了上京吗?”
胥乔对他轻声说:“阿青,你相信我吗?”
相信他,意味着要怀疑自己另一个最好的兄弟。
阿青在矛盾和痛苦中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胥乔从没有错过。
跟随胥乔的他没有打过一次败仗。
他从不怀疑,胥乔如果有个正常的出身,无论在哪个领域都能大放光彩。
“我也相信你。”胥乔看着他笑了:“我现在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阿青。”
骑着全黑的重机车将一切都甩在脑后的时候,胥乔重新想起冷冰冰的血液循环在身体每个角落的感觉。
只有在她身边才会跳动的心脏,重归寂静。
离开她的胥乔刀枪不入,不会痛,更不会流泪。
相信?
正是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才能从一次次背叛中活到现在。
——所以才会发现华奇交到自己手中的情报网真假掺杂。
——所以才会发现狐狸造假隐瞒了出身金氏爱心公益学校的事实。
——所以才会对情报网中“恰好”出现的侦探心存疑惑,用一个远嫁越南但不久前病逝的女佣故意试探。
——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见到金立英的时候就心生疑惑,又在发现越来越多的疑点后将记忆铺开重新审查。
为什么一向过目不忘的他,会没有六岁以前的记忆?
为什么休学后一直找不到工作的胥珊忽然就找到了薪酬高昂的疗养院工作?
为什么他在疗养院里第一次看见金鲤真的时候,就不由自主想要亲近?
为什么接收他的福利机构一直用各种理由拒绝想要收养他的优质家庭?
为什么宽字会的宽胖子一开始想要赶他出去自生自灭,后来又改变主意?
为什么他刚刚加入宽字会,原本在别的帮派里干得好好的狐狸就叛帮加入了?
为什么他第一次见到金立英就感到没来由的害怕?
为什么给丁俊打款的瑞士账户和打款给哈里斯要求他毒杀金鲤真的是同一个?
一个巧合可以称之为巧合,许多个巧合连在一起,只能叫做——
阴谋。
他调查了金鲤真四岁落水那年全国发生的所有大事,终于拼凑出一个耸人听闻但最有可能的真相。
有一个人,费尽苦心绕下一个长达十六年之久的圈套,不是华奇,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耳机中传出的漫长等待声终于结束,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穿过风驰电掣的寒风直接在他耳蜗边响起。
“哪位?”
“金乌会新设立的第四位联络人,代号‘池塘’。”胥乔低笑一声:“你正在调查的,掌控金乌会京津翼情报网的人。”
在许久的沉默后,耳蜗边终于再次传出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国家公安部长的男人的声音。
“…… 你想自首?”他说。
“我要私下见你。”
“理由?”
“我能成为你手中锋利的刀,我能提供所有你想知道的地下世界情报……我还知道,十六年前绑架现最高检检察长柳启翰独子的始作俑者是谁。”
耳机中传出的声音有了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