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什么!”卢娇心中莫名烦躁,既替他们高兴,又为不确定的将来感到不安,同时隐隐带着沮丧,“我却配不上人家了。”
“什么话!”徐峰不爱听她讲这个,更见不得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当即替她鸣不平,“你也是正经官家小姐来着,正五品的官儿,如何配不上!”
“好汉莫提当年勇!”卢娇闷闷的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早已没落了的,还提它作甚?好没意思。”
江志也不过三十来岁,刚皇榜登科便被授予官职,如此年轻,可见前途无量,只要好好干,不出五年便可获得晋升也未可知。待到那时,江家姐弟的身份自然又水涨船高。然而自己……现下不过是江湖飘零的野人罢了。
唉!
徐峰虽然行事大咧咧的,可实则粗中有细,不然赵恒也不会这样放心,将许多大事要事交给他办理。
见卢娇确实存了心事,徐峰也不免替她唏嘘。
好好的官家小姐,中间家世凋零、流落江湖本就叫人扼腕唏嘘;好容易看上一个小子吧,现如今人家竟忽的起来了!这丫头又是那样一个心细的人,如何能不在意?
且不提这边卢娇满腹心事,那头父女三人再次相见也是百感交集。
江志头戴乌纱,身穿青色官服,脚踩黑色白底皂靴,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果然也有了几分气派,通当日小莲村那个穷书生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许久不见,他瞧着憔悴了许多,可周身气势反而更强了,倒叫姐弟俩无端有了陌生的感觉。
来的路上,胭脂心中涌过无数个念头,她本以为自己会哭,可事到临头才发现,好似泪水早已被磋磨干净了。
她对江志固然有怨气,可同样也有属于父女的亲情,然而,她早已过了哭泣的年纪了。
胭虎远比她来的更别扭,刚才到门口的时候还突然反悔,不想进来,被她硬拖进来的,这会儿正气鼓鼓站着,一张嘴便道:“你只管去找那女人生的亲儿子去,如何又想起我们这些爹不疼娘不爱的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已经选了那女子,便当他们姐弟俩早就死了吧!何苦又来找?
江志张了张嘴,竟头一个掉了泪。
姐弟俩面面相觑,然而谁也没上前劝慰,就这么静静坐在原地,听江志哽咽着说了他们逃离家乡后发生的事。
“……我知对不起你们,便日夜发奋苦读,好在天不负我,如今我得中第二甲第二名进士。本来是要留在京中熬资历的,可我等不起,且也未必会有好结果。可巧有几处州县地处偏僻,许多人都不大愿意去,圣人着急用人,我自己写了几回折子,也便得了。”
之前他的恩师便同他分析过,似他这等寒门士子,与其留在京中苦熬资历,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倒不如放手一搏,先去外地上任。只要肯吃苦,结结实实混些实打实的政绩,一年在外管饱比三年留京都强。
且有实权的官儿升迁起来本就比虚职容易些,不过起/点略低罢了,可若是混得开,日后路自然走得更稳。
江志擦了擦眼泪,又道:“其实我早知你们在此处,只是一直没脸来,如今好容易有了些盼头,且想在上任前问问,可愿意与我一同去?”
不等他们回答,江志又道:“我都打听好了,那里固然不比沂源府繁华,可县衙所在的县城也还不错,不比青山镇差到哪里去。且为父是当地父母,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苦了你们。再熬几年,未必不会升迁,届时你们跟在我身边,便是成家立业也好往上提一提。”
话音未落,胭虎已然梗着脖子道:“谁用你亡羊补牢的?我,我同姐姐已有意中人,你自己上任去吧!”
说着,还赌气似的道:“去了之后最好再讨个更妖娆妩媚又刁钻的小老婆,只是可惜这回没有原配的子嗣供她磋磨了!”
江志全然听不进后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