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铖失笑:“承你吉言。”
二人又寒暄几句,薛铖被急匆匆赶来的魏狄叫走,余下溯辞一人盯着尚未收起的石阵发呆。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重新摆阵。
这一回,问的是天下时运。
不出片刻,石阵的光芒令她惊讶地张大了眼。
那颗百年之前就不知歪去哪儿的帝星,第一次有了归回正轨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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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的事务交接得十分顺利,翌日清晨,一行人整装待发。
但临行前薛铖突然改了主意,除了魏狄与溯辞,他只留了一人随行,说是轻装从简。丰将军也劝不动他,只能说一句万事小心,目送他们四人绝尘而去。
旁人或许不解,溯辞却猜到了薛铖的用意。
若回京之路真如她所说一般是死卦,缩减人手一则可避免大面积的伤亡,二则也灵活便于行动,况且他单独挑的那个人必然有过人之处。
那个士兵高高瘦瘦,乃是薛铖手下最出色的探子,名叫孙展。洞察力极为敏锐,轻功了得,最善暗器,恰能弥补魏狄正面硬刚的短板。
临行前,薛铖曾悄悄交给孙展一封密信,让他若遇上变数,必须脱身将这封密信带回京城。
敌方的目标是他,魏狄耿直绝不会独自逃走,溯辞又指望不上,孙展正好合适。
即使一切安顿妥帖,薛铖心中依然有一个猜不透、也不敢多猜的疑惑——若真是死局,对他出手的那人是谁?除了北宫政,还有谁会如此迫不及待地要置他于死地?
***
八月秋高气爽,路上偶尔能看见山野村落间金黄的稻谷,偶尔风送桂花香气,惬意非常。
他们一路走官道住驿馆,即便有露宿的时候,也挑的是视野开阔、一有风吹草动可及时防御的地方,十分谨慎。
溯辞罩着面具遮去了大半张脸,一双忽闪的眼看着一路景色,很是雀跃。每当人少或只剩下他们四人时,她便会摘下面具透透气。一开始魏狄和孙展还有些不自在,过了两天似乎也习惯了,不必见着溯辞抬手去摸面具就条件反射似的扭头。
直到第三日黄昏时分,一行四人顺利抵达并州边陲。从此至丰州最近的一个村县也有大半日的脚程,期间尽是山路,四人沿山溪而行,寻了个猎户的空屋暂时落脚。
溪水清澈,有鱼畅游期间,正是一年中最肥美的时候。溯辞见到活鱼哪里还肯光吃干粮,一面嚷着加餐吃肉,一面忙不迭地甩开鞋、卷起裤腿就往溪水里淌。
夕阳余晖洒落,水波粼粼泛着金黄的颜色,一双足小巧玲珑,趾头圆润如珠,踩着鹅卵石一步步朝溪中央走去,双眼盯着乱窜的游鱼直冒光。
魏狄和孙展十分自觉地别开脸,一个说去拾柴,一个说去找点野味,扭头跑没了影。薛铖被晾在屋前,给马喂了点吃食,正准备去屋里歇歇就听见溯辞喊他:“薛将军,你的剑呢?借我叉个鱼!”
薛铖扶额。敢问他借剑抓鱼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他的剑杀气极重,自然不会轻易出鞘。薛铖扭头折了两根树枝,用匕首削尖,伸手仍给溯辞一根,顺带也脱去鞋袜,下水与她一同抓鱼。
二人的准头都不错,不多时岸上便躺了五六条肥鱼。
溯辞十分满意地收手,乐颠颠地跑上岸,鞋也不穿,蹲在岸边摸出匕首开始杀鱼。她的动作很利索,刮鳞破肚一气呵成,薛铖不善此道,捡了块石头坐下,眯眼看她忙碌。
瞥见他一副清闲模样,溯辞头也不抬地道:“薛将军,你再去削几根木棍来,一会儿还得烤鱼呢。”
薛铖无法,只能依她吩咐。
待魏狄和孙展满载而归,就看到自家将军和女神棍并排蹲在溪边,一个闷头削木棍,一个麻利地收拾肥鱼,偶尔搭上两句话,十分和谐。
“薛将军,除了辣,你还有忌口不?”
“不吃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