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光是她,就连跟在她身后的组员,也都蹙眉凝视,无一看出。
“你们仔细看,粉质层只有001厘米,很薄很薄,是高岭土,颜色上和细泥层是不一样的。”余白见他们看不出来,极耐心地引导“你们先闭眼三秒,再睁开试试!”
001厘米?那不是一毫米的十分之一
黎夜光既没有玩大家来找茬的心情,也没有心情欣赏她的组员站成一排齐刷刷瞪眼的画面,但是——
她却不能发飙,只能走到余白身边,老母亲般地慈祥一笑,“这个我们等会再看,你先回答我,问题不严重吧?”
这下组员们才是真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这、这还是他们雷厉风行的黎组吗?那个谁敢耽误时间就一秒爆头的黎组去哪了?莫非上山一趟遇到世外高人,化解了戾气,弃恶扬善了?
余白直起身子,俯看壁画的正面,然后微微皱起眉头说:“虽然空鼓不严重,但是画面霉变还挺严重的。”他说着指向三块壁画上不同区域的黑色菌落,原本体态丰腴的仕女,一个面目难辨,一个衣衫发黑,另一个则因为霉变严重导致颜色层剥落了一大块。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黎夜光的助理阿珂是考古系研究生,在c博实习,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对壁画霉变还算有点了解。她小声对黎夜光说:“黎组,霉变到这个程度,除霉的时候一定会损伤颜色层的,他能不能补回来啊?”
阿珂的担忧并非多余,如果换作别人,黎夜光也会怀疑,但她眼前的人是余白,她就莫名地安心。他的专业黎夜光或许不懂,但他对壁画的守护之心,以及臻于至善的追求,就足以支撑起余家第五代传人的赫赫名号。
所以她抬头看向他,只问了一句,“你多久可以修好?”
余白抿嘴思考了一下,给出了一个他认为需要的时间,“至少一个月。”
“可是半个月后就要开展了啊!”阿珂急忙说。
余白知道,黎夜光上山找他就是为了修好壁画不影响展览,可一个月是他根据实物情况做出的判断,少一天都有可能无法做到完美。他极认真地向她解释:“无论壁画多大,或是多小,病害处理都需要时间来恢复,还需要临摹和模拟实验……”
“可以。”黎夜光毫不犹豫地回道。术业有专攻,在不同领域信任不同的专业人士,是她“效率人生”的首要法则,况且他的话已经表明,他有足够的把握可以修复完好,只是需要时间。
况且老话说得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黎夜光不仅赔了一个吻,还要扮演对他心动的“媳妇候选人”,这么大本钱都下了,不信任他岂不是打脸?
黎夜光果断的回答让组员们摸不着头脑,这个展览关系重大,黎组看得比什么都重,怎么会同意一个月呢?
“那展览怎么办?”“赞助人会不会撤资啊?”“上博呢?怎么办?”
黎夜光离开的十天时间,整个壁画组忧心忡忡,好不容易盼到她回来,带回的却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大男孩,尤其是他眼神天真、态度谦虚,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厉害的行业大牛,虽然他们对黎组是十二分的相信,可对于余白……他们一无所知。再加上今天的黎组实在有点怪怪的,将开展的关键寄托在这么个老实淳朴的大男孩身上,所有人都心悬难安。
“明早九点,集体开会。”黎夜光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她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各种负面消息接连传来,人心惶惶也属正常,修复的事交给余白,稳定大局就要靠她了。
“阿珂,你负责通知赞助人。佳佳,你去告知上博现在的情况。其余的人和我一起重做展览计划。”她利落地下达任务,似乎在余白说出时间的时候,就已经拟出了策略。
“重做展览计划?!”
这个消息无疑比余白的“一个月”更震撼,因为余白看见他们全都大惊失色,情况好像比刚才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