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不过黄梁一梦。不过是政治上附加的筹码,可牺牲,可利用,可随意抛弃。
第二日起床时,头痛欲裂。
音夏进来,见她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忙让瑞儿去请大夫,被陈锦叫住,“许是昨晚吹了些风,让阿风熬碗姜茶来就行。”
音夏拗不过她,只能照办。
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很快端了上来,陈锦喝了,重新躺下。音夏站在床边,见她脸色仍红得很,蹑手蹑脚的出了门,让瑞儿去请墨大夫。
墨童很快来了,有些时日不见,他似乎长高了些,手里仍提着那个小药箱子,跟音夏和瑞儿见了礼,才入了内间,隔着床幔给陈锦把了脉,回身开了方子,让瑞儿照着去抓药。
“墨大夫,姑娘的病严重吗?”音夏将他请至小厅,开口问道。
墨童顶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语气却老道:“姑娘这是忧思过多,加之夜里未得安眠所致,按方子吃几副药就行了。”
音夏听了,想不透姑娘因何事忧思,又为什么晚上睡不好觉。猛然想起昨夜在抄手游廊见到的三太子,莫不是姑娘喜欢三太子?
音夏为之一惊,忙敛住心神,说道:“那……姑娘这是心病?”
墨童点点头。
音夏又说:“那要如何治?”
墨童说:“先要弄清楚姑娘为何事忧思。”
“我也不知道。”音夏说。
虽然心里猜测可能是因为三太子,但是这事她不能去当面跟姑娘确定,她怕姑娘用眼神杀她。
小厅里一度沉默。
瑞儿从门外进来,说药煎好了。墨童和音夏一同往正屋去。到了内间,床幔已经打起来了,陈锦坐起身来,瑞儿拿了大红纹绣靠枕给她垫在身后。
陈锦见墨童进来,笑道:“墨大夫来了。”
她脸色不太好,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勉强,墨童见了,微微皱一皱眉,“姑娘近日似乎清减了许多。”
陈锦仍是笑,“许久没见你,陪我说说话。”
一时音夏端了药进来,伺候她喝下。瑞儿搬来小凳子放在屋里,请墨童坐。
“近日可好?”陈锦问。
墨童回答道:“好。姑娘呢?”
“还不错。”陈锦笑道,见墨童身上宝蓝色的袍子,想起他阿娘来,“你阿娘可好?”
墨童眸子一闪,“她也好。”
陈锦知道他并未说真话,当下也不戳破,只道:“我听说宫里正在挑选医者进宫,你可要去试试?”应试的诏书已经下来了,那日瑞儿兴冲冲跑回来说了这事,陈锦便想到了墨童。
钟大夫说墨童的阿娘从前便是医女,如今墨童进宫也算是承了他阿娘的衣钵。
墨童听罢,半晌道:“我不想去。”
“这是为何?”
墨童道:“宫里规矩大,定是不习惯的。再则我在宫里,阿娘在外面,不能时时看着,我不放心她。”
这大人的口气逗笑了一旁的音夏,不由笑道:“墨大夫年纪不大,没想到竟如此贴心。”
墨童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赫然一笑,“音夏姐姐说笑了。”
音夏见这墨小大夫平日里一脸严肃谦恭的模样,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有心想逗逗他,“不知墨夫人可有给墨大夫说门亲事?”
“没有。”
“不知墨大夫可有中意的人选?若没有,音夏这儿倒有一个。”
墨童一听,脸一红,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我……我多谢音夏姐姐的好意,只是我现在年纪尚轻,暂时不打算成亲。”
音夏掩嘴偷笑,只拿一双眼看他。
陈锦戏也看够了,便道:“以后每月来给我请平安脉吧,你师傅年纪大了,陈府虽然人不多,但也有好几房人,挨个个看怕是身体会吃不消。”
墨童点头应下了。
又说了会儿话,墨童告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