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自然是不能咽下的,只是现在姑娘的手这样伤着,不能再折腾了,暂且缓一缓吧。”今日之事,音夏颇为自责,若她没有擅作主张的去动三姑娘,姑娘也不会被人再拆一次伤。虽然姑娘并未怪罪,但音夏是个懂事的,思虑的自然多些,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姑娘。
瑞儿嗯了一声,也不说话,跟音夏并排站着。
雪已经停了,却积得很深。
院子里有粗使婆子拿了扫具正在清扫地面,扫具拂过之处,积雪缓慢而艰难的往旁边移去。很快地,雪下被遮掩的青色石板地露了出来,地缝中的草屑拉拉杂杂的混在雪里,就像一块上等的织锦上洒满了老鼠屎,看上去有些脏。
瑞儿突然说:“音夏姐姐,我觉得姑娘变了。”
闻言,音夏一怔。
她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陈锦说自己想通了很多事所以变了,只要是陈锦说的,她都相信,不由问道:“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瑞儿偏头想了想,半晌认真说道:“无论是从前的姑娘还是现在的姑娘都是很好的。只是从前姑娘性子软些,总是被人欺负了还说没事,连带着服侍姑娘的人在府里也讨不着好。现在姑娘性子强了,连老太太都高看了些,刚刚老太太又遣碧玉姐姐来送东西了,虽然都是吃食补品,但咱们院子里的人也都有底气了。”说完又补上一句:“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音夏没有说话。
她想起方才在老太太屋里,陈淑就像条落水狗一样紧咬着陈锦不放。
但陈锦自始至终未见慌乱,一丝一毫都没有。
甚至还在最后关头翻了盘,虽然这样的翻盘未免有些吃亏,但陈淑终究是落了下乘,连带着整个大房都挨了老太太一顿训斥。
陈家的大房和二房表面上和气,其实私底下不睦已久。
平日里二房吃的亏都能论斤算。
因为夫人事事都忍让莫氏一些。
谁让夫人是大家闺秀,知书答礼,许多事不可以做,许多事不屑于做,又有许多事根本做不出。
老太太只愿看到一团和气,至于和气下面那些暗潮汹涌,即使看到了也只会装作看不到罢了。
想到这里,音夏在心里叹了口气。
大娘子还在时倒能压制陈淑几分,自大娘子出嫁后,陈淑没少来找姑娘的麻烦。
姑娘的性子软,又总想着两府和睦,许多事就跟夫人一样,吃了亏也就吃了,还生怕旁人知晓。
那个说话轻声细语的陈锦似乎成了音夏记忆里的一笼青烟,随着磅礴的大雪渐渐散了。
正文 第十四章嫁二太子
陈锦睡到傍晚时分才醒。
火盆里的明火已经灭了,只余下一些灰烬,但屋子还是暖和的。
外头天光渐暗,衬得屋内的一切都影影绰绰的,陈锦撑着手肘坐起来,手指比昨日疼得还要厉害。
早上自老太太处回来,新包的伤口疼得让人承受不住,一时怕呼了痛吓着人,便让音夏与瑞儿伺候着睡下,初时是睡不着的,因为太疼了。
后来不知怎么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沉,连个梦都没做。
在床上不知枯坐了多久,瑞儿推门进来,见她醒了,忙一股烟似的跑了出去,没多久又跑了回来,小心翼翼地端着个木制托盘进来,声音银铃般,脆生生的道:“姑娘睡了大半天该饿了吧,阿风姐姐给姑娘做了好多好好吃的。”说着边在床上支了小桌子,把托盘里的杯盘碗碟手脚利索的摆上去,最后拿起筷子,甚是为难的看着陈锦,“不如今天就让瑞儿伺候姑娘吃饭吧。”
平日里伺候吃饭的活都是音夏来做,瑞儿只有在边上看着的份儿。因为音夏怕她年纪小伺候不好,所以瑞儿几番央求都没答应。
陈锦看着她花瓣一样粉嫩的脸,含笑准了。
瑞儿心里高兴,手上却小心谨慎地活着音夏平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