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我从哈佛毕业了。
毕业典礼的第二天,我怀着一种莫名的心情,独自开车来了纽约。
很难想象,我这个曾经一直驾照路考不过,方向感还如此之差的人,到美国半年后,不但顺利拿到了驾照,开车还开得很溜了。
波士顿到纽约的车程仅三个半小时,但在校的那两年里,我一直没有勇气来纽约。不知为何,我现在又有勇气来到这里了。或许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吧……
站在纽约街头,这里到处都是我和雷震宇的回忆。
时代广场,林肯艺术中心,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街头公园……还有布鲁克林大桥……
桥上挂了越来越多的情人锁,那把属于我和他的同心锁,也淹没在那些冰冷的锁块中。
烈日下,我不依不饶地在桥上找了一个下午,直到夕阳沉下,我才终于找到了它。它已是锈迹斑斑,就好像我和他曾经的誓言,早已被尘封了起来……
再回首,身后不远处是比克曼大厦,大厦的顶层,曾是我和他的家。
此刻,那里灯光还亮着。夜空里,高处的那一抹明亮,仿佛黑夜里海上的灯塔,暖暖的,亮亮的,直达我的心底……
当我敲开那里的大门,却没有见到心里的那个人,房子也早在两年半前就换了新主人。
这是我能预见到的,只是我一开始打心里不愿意承认那个事实,心里总有那么一点如星火般灭不了的侥幸。
站在入户的门口,我一眼看到了那幅我和他曾用爱绘出的那幅画作,被挂在了玄关里最打眼的地方。
这一刻,那些遥远得只会在梦里才会出现的美好记忆,在我眼前鲜活了起来,心里那早已平息的湖面变得汹涌澎湃。
毫无防备的,我红了眼眶……
我求了屋主很久,希望他能把这幅画卖给我,但不管我开怎样的条件,都没能打动他,只好请他允许我用手机拍下这幅画的照片,留作纪念。
这一夜,我带着深深的失落和伤感,离开了纽约,买了一张去往USVI的机票,去到Lizzy Island,寻觅曾经属于我和他最甜蜜的天堂。
岛还是这座岛,海还是那片海,房子也还是那栋房子,可没有雷震宇,什么都和从前不一样了,曾经我和他新婚的房子也成了一间高端的私人主题会所。
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毕业数月后,我离开了东部去到西部的旧金山,与合伙人把事务所的总部迁到了这里。
旧金山的氛围很适合园林景观设计公司,硅谷对互联网业务的孵化也更有利。而且湾区冬不冷夏不热的气候,更适合老爸休养身体,这里也华人多,他在这里生活应该更自在一些。
刚到旧金山,我就用这两年靠设计攒的积蓄在湾区按揭买了一栋宽敞明亮、面朝大海的房子。
房子不算很大,但很温馨舒适。我还把新家布置得和雷震宇在上海的家有些像,庭院设计得也很像Clover Land温室里的格局——蔷薇花墙,树上挂满种着三叶草的玻璃球,别具匠心的水池……这并非我刻意为之,而是有些东西和记忆,早已深深融入我的血液里,已经挥之不去。
得益于湾区四季温润的气候,庭院里终年花开不败,美不胜收。
待老爸适应熟悉了新家的生活,我开始经常穿梭于各个地方,说是为了设计采风、寻找灵感,也许我真正希望的,是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遇见曾经被我遗落的那一伴……
我每去一个地方,每看到一处动人的风景,都会以一片三叶草为前景,留下一张照片,再将照片附在Facebook上,写上一句:遗失的那一伴,什么时候会找到?
这,已然成了我的一种习惯。
慢慢的,那些图片文字有了自己独特的意义,打动了很多网友,我意外地成了f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