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毅洺不知道该怎么说,头一次在自己祖母面前局促起来。
长公主又欣赏了一会他这般忐忑的模样,才笑着说道:“好了,不是我做的,你可以放心了。”
“啊?”
傅毅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中一阵大喜,但还是忍不住又确定了一遍:“真的不是您?”
“不是,”长公主道,“为了防止令牌丢失或是被人盗取后冒用,赤影阁的每一块令牌上面都有独特的标记,几个月前钰字牌丢了,当时还特地登记过,你若不信回头可以自己去查一查。”
“当然,你也有理由怀疑是我从一开始就做了假,故意把钰字牌记为丢失,但是……”
她说着又看了眼手中的令牌:“你以为赤影阁凡事必有令牌才能行动吗?那我这个当主子的要是哪天手头没有令牌,是不是他们就不听命于我了?”
令牌这种东西只有那些不在她跟前,需要传令派遣的人才会用,她亲自交代的事,只需一句话而已,哪还用得着什么令牌?
“我若真想杀了那些山贼,直接交代人去做就是了,带着一块令牌干什么?特地留着给你发现,让你知道是我动的手吗?”
这点傅毅洺当初自然也想过,除此之外他还想了很多有疑点的地方,但不从长公主口中亲自确定一番,他始终无法全部排除心中的疑虑,因为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有理由这么做的人了。
“再说了,”长公主又道,“你自己也说这是糊涂事,我又怎么会去做呢?”
“你对芙儿用情至深,我若为了让你们在一起就杀了程墨,倘若一不小心事发,对你们不是反倒百害而无一利?芙儿势必会因此与你离心,觉得你也掺和其中,你心里既不忍心责怪我,又不知如何面对她,日子过的该有多煎熬?祖母会忍心看你过那样的日子吗?”
傅毅洺摇头:“祖母向来最疼我了,从不舍得我伤心难过。”
“所以啊,”长公主道,“这件事若真是我做的,那必定会斩草除根,又岂会留下后患?”
她说着将那令牌扔到了桌上,面露不屑,唇角勾起一抹略带轻蔑地浅笑,看上去竟和傅毅洺平日里骄傲自得的吹嘘自己时的神情有几分相似。
“不是我说,你也太小看祖母了,我若出手,别说让你发现赤影阁的踪迹了,这群山贼根本就没机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傅毅洺莫名觉得这说话的语气有些耳熟,但没有细究,总之不是祖母就好了。
他将那令牌拿了回来,低声道:“看来程墨的死真的是个意外,只是有人想利用这件事挑拨我和您还有芙儿的关系。”
会是谁呢?
安国公世子?淮王?还是什么别的跟他结过仇的人?
那可就太多了……一时半会理不清啊。
长公主却在旁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也不一定就是意外。”
傅毅洺一怔,抬起头来。
长公主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想事情太简单。”
“你只从谁有理由刻意借助山贼的手杀了程墨这方面去想,只能想到我一人,想不到旁人,得知我没动过手之后便觉得他真的只是碰巧被山贼杀了而已。”
“可若从那些山贼身上想呢,不觉得奇怪吗?”
傅毅洺呼吸微滞,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片刻,喃喃道:“祖母是说……”
长公主点头,接着他没说完的话道:“你去蜀中招安多久了?蜀中大小山贼会不知道你这个钦差吗?”
“你之前卸了任离开那里,后来又奉命重新回去,从来没有隐藏过自己的行踪,那些杀了程公子的山贼在你离开之后都都藏得好好的不敢露头,怎么反倒在你回去后没多久就冒出来了?上赶着给你送人头啊?”
一群杀了皇帝钦点的探花郎的山贼,没个三五年怎么敢再次露面,还是聚在一起一同出现?
傅毅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