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被谢崇闹的心神恍惚,周清走到屏风后面,才分辨出大食水的香气。她前几日收拾东西,瞧见装在琉璃瓶里的大食水一直没有用上,只觉得可惜极了,不免叨念几句。金桂在旁听到这话,这会儿便往热水中倒了些。
想起蔷薇花油特殊的功效,她心底涌起阵阵悔意,但到了这档口,也不好再将丫鬟叫进来,只能硬着头皮褪下衣衫,迈进木桶中沐浴。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阵阵水声,谢崇俊美的面庞涨成了猪肝色,将茶壶中早已冷透的茶汤倒进碗里,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即便如此,他心里的热意丝毫未减,等心心念念的人从穿着亵衣从屏风后走出来时,他眸色一暗,起身迎了上去。
耳房的丫鬟本想将主卧收拾一番,哪曾想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一阵异样的响动。
两个丫鬟臊的面颊通红,赶忙退了下去,过了一个时辰才又送水进屋。
房门被阖上时,周清倒在锦被上,只觉得晕头转向,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谢崇翻身下地,将热水端到近前,沾湿了帕子仔细擦拭一番,而后才将软若无骨的女人搂在怀里,垂首一下下啄吻着微微泛红的眼角,以及肿胀不堪的唇瓣。
“谢岭与宁氏已经从谢府中搬走了,那座宅院被摘了匾额,贴了封条,除非陛下将宅子赏给别的朝臣,否则是不会解封了。”
周清嗓子略有些沙哑,问,“那他们搬到何处了?”
三房的那对夫妻可不像安生本分之人,原本他们对谢崇就没有任何好感,眼下又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出府,心里肯定更不平衡。
“夫人不必担心,此刻谢岭夫妻自顾不暇,根本无法分神来找咱们的麻烦。”说这话时,谢崇神情中带着浓浓得意,那副模样跟叼着肉骨头的狗儿似的。
“怎么回事?”
谢崇沉声解释,“自从叔父过世后,谢府就一日不如一日。侯氏手底下是有几个田庄商铺,但他们母子花销甚大,丝毫不知俭省,这些年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以至于并没有多少积蓄。
侯氏被关进大牢后,谢岭害怕自己受到牵连,便将库房中的银两全都拿了出来,跟宁氏搬到了西街。
况且往日叔父与人结仇,这些人见到他们失势,便联合在一起拼了命打压谢岭,短短三日的功夫,侯氏手底下的铺子全都关门了,伙计还偷了店里的东西,跑的无影无踪,谢岭又是个立不住的,根本想不出遏制颓势的办法。”
周清不由摇头,她对三房夫妻并没有半分同情,之所以会落到现在的结果,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又怨得了谁?
周清在岳老夫人的寿宴上,揭破了香丸的阴私。许多夫人小姐觉得她在撒谎,但也有人生出疑心,特地请了城中出名的大夫,查验数次,确定了香丸中真的含有朱砂。
得知结果后,服下香丸的女眷简直要被悔意给淹没了,怪不得近来食欲不振,腹中总是传来绞痛之感,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
喝着大夫开的排毒.药汤,女眷们将刘凝雪骂了个狗血喷头,有性子烈的,竟然派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将那家黑店给砸了。
此时沉香亭中一片混乱。
摆放在木架上的瓷盒摔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龙眼大的香丸滚落而出,沾满了灰尘。
一个嗓门颇大的妇人掐腰站在店铺门口,毫不留情的怒骂着,“你们这些黑心肝的东西,竟然售卖这种有毒的香丸,如此丧尽天良,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不少行人经过此处,听到动静,便探头踮脚的往里看,暗暗猜测香铺的东家会不会出面解释。
伙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捣乱的婆子驱赶出去。他们将店门紧闭,即使门板被砸的哐哐作响,墙皮不断往下掉,也不敢应声。
将叫骂声听得一清二楚,刘凝雪不住颤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