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贞终于崩溃地流下了眼泪:“阿姨知道自己终究不能当你的妈妈,但阿姨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亲女儿看,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相信阿姨呢?”
陆日晞起身的动作顿了顿。
“阿姨。”她背着王贞,声音里有一丝哭腔,“我爱你。”
***
陆朝盼来陆日晞,已经是接近中午的事情了。
敲开他门的陆日晞低着头看着他,鼻子有些红,眼睛里也浮着红血丝,状态并不是很好。
他猜想陆日晞刚刚是与王贞产生了争执,也不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只好轻声说:“你还好吗?”
陆日晞抹了抹眼角,朝他硬是扯出一个笑,她从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两张票:“这几天总想带你去好好玩一下,但是感觉你好像也对游乐园之类的地方没什么兴趣,我之前看见旧金山的剧院最近有芭蕾舞剧团新一季的演出,我对这个不是很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来?”
陆朝接过其中一张票:“好。”
演出时间是明天晚上七点,陆日晞见陆朝并没有较为正式的礼服,于是开着家里的车带他到商业街购买衣服和鞋子。
她在店员热情地想要为陆朝测量尺寸定做西服的时候拒绝了对方,只要店员为陆朝配了一套成衣,又亲自为他挑了一条领带和领带夹,最后给他买了一对镀金袖扣。
“你还在长身体,衣服马上就会不合适的。”她将领带在他身前比划,“但是领带夹这些物件可以一直留着,买贵一点的也没关系,别太在乎价钱,当做是我送你的礼物。”
陆朝在陆日晞签账单的时候偷偷瞟了一眼,五位数,再乘以……汇率是多少?六点五还是六?
得到了礼物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他却莫名非常地沮丧,尽管他非常喜欢她为他挑的那条海军蓝领带,但是自从来到这个国度后,所有的一切都他就深刻地认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么不可跨越。
如今的她拥有令人艳羡的高薪工作,疼爱她的家人,她能够漫不经心能签单买下的东西,也许是自己未来辛勤工作一年都赚不来的金额。
更何况他欠了她那么多东西,学费,生活费,小姨的医药费,林征的医药费。
他不可能依靠她的良善与施舍度日,他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脱离她的庇护,又强烈地祈求着自己能一直留在她身边。
他扳着手指数着自己的年龄,他马上就要十六了,再过三四年,等他基础更坚实后,他能尝试去应聘中央舞团,成为一名职业舞者。可听陈雯阿姨说,职业舞者的薪资也很低,可他除了跳舞跳得好之外,就没有任何长处了。
那么跟陈雯阿姨一样,去办一所非职业的舞蹈室呢?但是租房子也要钱,开店也要钱,启动资金该怎么办?不如先当一阵子职业舞者,积累一定积蓄后再考虑舞室?但是这样赚钱得赚多久才能偿还她给予自己的恩惠?才……才能正正当当地站在她身边?
少年杞人忧天的烦恼持续到了第二天都没有消散,他沉浸在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中,甚至没有注意到吃饭时王贞和陆日晞之间沉寂的微妙气氛。
直到第二天傍晚,他换好了正装,看着试衣镜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自己非常滑稽可笑,总是不自觉就低下头,弓着背,不自信和低沉充斥了每一个毛孔,这就是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可怜虫。
衣服很合身,在尺寸和剪裁方面,却又非常不合身,因为主人的气场撑不起它。
第一次正视自己的陆朝握了握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在如同舞台上表演角色那样,用演技盖过自己的真实。
在他那么做之前,门被人敲响了。
陆朝就这样屏着那口呼进肺中的气,为来者打开了自己的门扉。
穿着一身深蓝色塔夫绸礼裙的陆日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温婉地朝他笑了笑:“需要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