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视,不言而喻。
她把帕子往铜盆里一扔,倒有几分这厮还敢来的愤慨。
“走去看看。”
门外站着的,据青花所说是彭永明座下的第二条狗,第一条上次在她跟前揍了人,大约是不想惹她不快,这回于是另换了一个来传话。
对方笑得像在拜年,脸上和气得简直能开出花,和前面两人的表情对比鲜明。
宛遥漠然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大人让我给姑娘带口信,说前些日子姑娘托他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现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还望姑娘酉时之前,往城东‘名扬’酒楼去一趟,届时有要事相商。”
这姓彭的脸也够大,因为她压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托他办事了,想来多半是个说辞。
宛遥正准备回绝,那走狗像是知道她会如何推拒似的,笑眯眯地:“我们大人还说了,此事与项公子有关,希望公子也一同前去。”
言罢,便略一施礼,笑容不减地告辞离开了。
原地里倒只剩下宛遥同项桓面面相觑。
没道理啊,他怎么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把项桓也叫上?
如彭永明这般的无耻之徒,难道不是更应该手段卑劣,无所不用其极么,怎么好似突然光明正大起来?
他如此不按套路出牌,倒她生出些想去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念头来。
青花闻言非常慌张:“那不是个好人,肯定没安好心的!”
宛遥洗了把脸,打起精神深吸了口气,神色冷然道:“他若真有心肝,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今日不去,他明日也要再来,后日不去,大后日也要来,早晚总是得有个了断的。”
她走出门,仰首看着门外的少年,嘴角轻抿出一点小窝来,继而说道:“你要保护我。”
后者微微歪头,像是觉得她讲了句十分多余的话,懒洋洋地一笑:“放心。”
“他敢动你,我绝对会让他不得好死。”
彭永明出手很阔绰,名扬楼算是青龙城最大最奢华的酒楼,说不定还是他自家的产业之一。
宛遥二人走进二层的雅间时,他人好似已恭候多时,大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四周的布置奢华典雅,贵气里不失大方。
这种场面,换成城内随便哪一个普通百姓看了都是能傻眼的,但可惜,宛遥和项桓皆自京城而来,虽谈不上皇亲贵族,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一桌子菜还不至于让他们瞠目结舌。
“宛姑娘,项小哥。”彭永明很是热情地招呼,“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随便坐。”
宛遥却没有坐,一副探究的神色打量他。
“这些时日忙于公务,未能抽出时间来尽一尽地主之谊,彭某实在惭愧。”他起身倒酒,“昨天听妹妹提起,才得知姑娘已经妙手回春,替她治好了恶疾。”
她想,我真是后悔上门来给你们家这群人渣治病。
彭永明当然不会知道她心中所想,还忧国忧民一般长叹道,“前线吃紧,袁贼凶猛,只怕再有不久,会州这边也岌岌可危,在下身为魏国子民自然要鞠躬尽瘁,少不得夙兴夜寐,通宵达旦……来,宛姑娘,项小哥,咱们且为边关奋战的将士们干一杯。”
然而两个人都不想跟他干一杯,宛遥冷着眼开门见山地打断:“彭大人此番请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彭永明执杯的手一顿。
他不是没看出宛遥言语举止间的疏离,若说此前还只是一个女子对陌生男子的戒备,那她现在的表现便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了。
彭永明被嫌恶得一头雾水,闹不明白自己何处得罪了这个温婉清和的姑娘。
“噢,是这样的……”他倒是很会掩饰,不着痕迹地放下酒杯,笑道,“那日项小哥提起从军之事,彭某一直放在心上。近日大将军正与袁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