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自己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吓着吓着就睡着了……
沈煜批完第十本奏折时,太医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血在堂下复命。
“陛下。”
他把奏章合上,听他往下说。
“这位姑娘身体孱弱,老臣暂时也只能取得这些分量……”
沈煜看了一眼,颔首:“那行。”
“挪一半去给小公主治病吧。”
御医先是应了,随后又犹豫:“这剩下的……”
“剩下的?”他似乎不太理解这句话,刚拿起的奏本又放下,“朕人都替你们找来了,该怎么治你还要来问朕吗?”
御医伏在案下战战兢兢。
“不管用什么办法,”沈煜比出一个五,缓缓说:“给你五天时间,朕要看到药方。”
“京城已经不能再封锁下去了,五天之后,要么皆大欢喜,要么,就只能‘弃车保帅’。”
“治不好这病,你们和疫区那些人一起‘饮鸩止渴’去吧。”
把宛遥请进宫的这件事是秘而不宣的,一连过去了三日,宫里宫外都呈现出一股异样的氛围。
但每日的参朝,咸安皇帝倒是一天没落。
季长川从含元殿出来,一抬眼先瞧见了虎豹骑熟悉的铁甲戎装。他的那个学生正低头站在廊下,一副百无聊赖地焦躁模样。
正殿之外,这是未被传召的列将军所能抵达的极限了,再进一步,两边的禁军即刻能把他叉出去。
看来这点规矩还是有的。
“你来干什么?”
季长川摁着项桓的脑袋把人带到一边,身后是陆续出来的朝官。
“我又进不去,只能来这儿等着了。”他颦眉,问得直截了当,“什么时候把人还给我?”
“着什么急,没一点耐性。”季长川摇摇头,“你的圈儿都跑完了?”
项桓说:“跑完了,昨天下午就跑完的。”
十圈,居然还能站得起来?
他继续问:“虎豹营的操练呢?”
“今日我告假,不用操练。”
“……”
季长川终于有几分哑口无言地叹气:“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大魏堂堂一方大国,难不成还能吞了她。”
“将军你,我的确信得过,可其他人我不放心。”毕竟人又不是直接交给他的,项桓别过脸去看旁边下朝的官员们。
“是我向宛遥亲口保证的,她要是出事了,我拿什么向她交代?”
他衣甲上有风尘和露水,青丝被汗打湿贴在鬓角,大概一大早就跑出来等了。
脾气虽然很狗,这小子重起情义来,倒也十分令人动容。
季长川缓和了脸色,“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去看她。”
“不可能,别做梦。”
“……”他抿紧唇,做出退步,“总得让她给我报个平安吧?万一出了什么好歹呢。”
“你倒也真敢讲,存心给陛下找难堪么?”他被气笑了。
正说着,咸安帝从里面信步而出。
季长川示意他闭嘴,项桓掀了眼皮一脸不耐,直到他强硬地摁着他的脑袋把头压下去,才不情不愿地抱拳行礼。
沈煜目光扫向此处,似乎觉得这个少年眼熟,别有深意地看了一阵才收回视线。
宫中,太医院附近的厢房内,宛遥正埋头在一碗鸭血粉丝汤内苦吃。
御膳房果然是天子的御用庖厨,食物用料的奢侈与口味简直好得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几天没事可做,分配给她的任务就是吃各式各样的补血膳食。
当归红枣、爆炒猪肝、里脊肉粥、乌鸡汤……轮着来。
吃得宛遥成日里满面泛红。
沈煜走进来时,她还在喝汤,见状连忙把碗丢下,还没来得及跪,他一叠笺纸就扔在了桌上。
“你家那个小将军,让你写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