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很安静,与外面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舒王问道:“楚湘馆重新开张了么?”
舒王妃连忙回道:“大概在正月能够重开。上次的事情,对楚湘馆的打击不小,还折了几个眼线,得重新找人手。”
“还不是你跟曾应贤无用?何时被人安插了内应都不知道,差点丢了京兆尹的位置,需本王亲自出马。”舒王看她一眼,“我早说过,你的格局要放大点。有工夫对付崔清念,还不如做些正事,少给本王惹麻烦。”
舒王妃冷汗直冒,手在袖中握紧,低头应是:“妾身也只是想帮大王,不敢存有私心。”
“南诏的事暂且放一放。圣人的身体越发不好,我要尽快把河朔三镇的十万兵力收回来,以谋大事。”
这时,齐越在外面敲门,得到他应允后才进来,行礼道:“大王,广陵王在楼下求见。”
舒王有点意外:“呵,这位倒是稀客。他怎知本王在此处?”
齐越摇了摇头:“属下不知。那就让他回去?”
舒王抬手道:“既然来了,倒不妨听听他要说什么。你先回避下吧。”这最后一句,是对着舒王妃说的。他骨子里很传统,不喜欢女人抛头露面,认为那是伤风败俗。
舒王妃从榻上起身,走到一座屏风后面坐着。这里是光线的死角,从外面看不出有人。
齐越退出去,不过一会儿广陵王就进了雅座。他向舒王行礼,舒王抬手请他坐下。
桌上留着两个茶碗,还有淡淡的脂粉香气。
李淳笑道:“小侄在宫中聆听圣人教诲,一打听才知皇叔占了个好位置看热闹,连忙赶来了。没打扰到皇叔吧?”
舒王命人进来给他添茶水,重新换了茶碗:“怎会?我怕太后和圣人唠叨,赶紧躲出来了,正愁没有个伴。”
两个人说话十分客套,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肯定以为这叔侄俩的关系还不错,谁能想到暗地里斗得死去活来。他们为了皇室尊严,还是留给对方必要的体面。
“我今日来,主要是想跟皇叔说河朔三镇的事。三镇雄踞,自署官吏,截留赋税,始终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每年需陈兵十万于河中地区威慑,方能保他们不踏入关西半步。但这十万兵士的军饷,又对国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其它藩镇的叛乱,也无力压制。所以小侄愿与皇叔勠力同心,收归三镇。”李淳诚恳地说道。
舒王听他说罢,只是笑道:“广陵王这话严重了。河朔三镇雄踞数十年,早已成气候,要除掉他们谈何容易?光靠你我之力,怕是动不了他们。”
李淳看着他:“皇叔是担心收归三镇以后,我会跟您抢兵权?我可以保证,绝不动那十万人。”
舒王一时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李淳身上,带着审视。李淳来找他合作,他很意外。李淳不要兵权,他更是意外。若不要兵权,他吃力不讨好地对付河朔三镇,有何用处?
这恐怕又是那个玉衡在背后出的主意,别有居心。不过他本来就打算对付河朔三镇了,这小子不添乱,也是好事。
“皇叔不用着急答复我,等您考虑清楚了,派人来通知小侄一声便是。”李淳要起身告辞,舒王却拉着他的手臂,要他坐下:“今夜会有一场好戏,你不坐下来看看么?”
李淳疑惑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却只放在街上的驱傩队伍里,笑而不语。
嘉柔和崔雨容在前面走着,有说有笑。李晔被嘉柔冷落,只能跟云松一起走。云松难得看到郎君这副委屈的模样,便说道:“是您自己答应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晔看了他一眼:“你跟玉壶学的?越发没大没小。”
云松连忙低头:“小的失言。”
李晔也没有真的生气。他跟嘉柔一样,对下人一向宽厚。只是他心情不好,云松恰好撞上来了。
他们经过一个卖银饰的摊子,摊子上的东西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