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心疼银子,坐在炕上如坐针毡。
若不是儿子执意要来,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到这里来吃顿饭。
“看来这些日子老三是挣着钱了,要不然哪能让咱们到这里来吃饭呢!”沈氏穿着一件半旧的蓝色葛布衣裙,鬓间斜斜地插了一支木簪,看上去比以前丰润了许多,笑道,“果然还是老三能挣,他三婶,你就跟着享福吧!”
“二哥也挣不少钱,咱们都享福。”麦穗应道。
“哎呀,他们俩赚那点钱在老三面前算啥。”乔氏眸光流转道,“不过是每个月二两银子,这一年下来也才二十四两,我家石头的学费十两,这杂七杂八地算下来,真的是不多。”
“可不是,若是比起来,就数我家老大没本事了,先不说老三,就是老二在铺子里也能跟着长长见识不是?”沈氏绞着帕子道,“前些天我还说让老大跟龙叔提提,也去铺子里卖鱼,可是老大压根不动心,硬说做不来老二那个差事,说就喜欢呆在村子养鱼,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大嫂,你也不能怪我,上次我二哥那事多吓人。”萧芸娘见三个嫂子聊得正欢,忍不住插嘴道,“我觉得还是呆在家里安稳些。”
“也是。”孟氏也跟着附和道,“上次的事情的确挺吓人的。”
“上次那事吧,石头他爹说了,那些劫匪也没啥可怕的。”乔氏不以为然道,“他说他们是分开关押的,那些人就是开始那一两天态度凶了些,后来那几天都是以礼相待的,反正石头他爹觉得没啥。”
“那是他胆子大,我看其他人回来的时候,都面黄肌瘦的,就他二叔精神着呢!”沈氏想起那些人从船上下来时候的憔悴,心有余悸道,“我看他们才短短十几日,倒像是被剥了层皮一样,听说好几个人回来后都吓得病了好几天呢!”
“其实那些人只是贪财罢了,不会轻易撕票的,你想啊,若是闹出了人命,官府岂能饶了他们。”乔氏见沈氏如此胆小,心里顿觉好笑,却又不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如今我家石头他爹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他说了,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若不是手头没多少银子,他都想自己跑船了呢!”
“自己跑船?”沈氏惊讶道,“那得多少银子啊,别忘了,跑船不但有银子囤货,还得能联系到买家,回来还得保证不空船,这得多大能耐啊!”
“大嫂知道得还挺多的。”萧芸娘掩嘴笑。
“嗨,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前几天,你们老大请了在海边一起养鱼的人到家里吃饭,我是听他们说的。”沈氏叹道,“反正自己跑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反正我们是不敢想别的。”
女人们坐在炕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倒也融洽。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说话间,萧福田和萧贵田兄弟俩领着石头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炕上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两个孩子嚷嚷着饿了。
“我出去看看,让他们给孩子们上些点心。”麦穗趁机走了出去,到前院找店小二点了盘点心,店小二认识麦穗,二话不说去灶房端点心。
萧景田和萧宗海还没有来,麦穗正犹豫要不要先点菜,便顺手去账台上取了一本菜谱,刚转身,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子带着惊喜的声音:“穗儿,你怎么在这里?”
身长如玉的白衣男子站在廊下,正满面春风地看着她,眉眼间,全是惊喜和愉悦。
“吴公子,你也在啊!”麦穗淡淡一笑。
“穗儿,你还好吗?”吴三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身上的衣衫还是以前他见过的那些葛衣布裙,又见她称呼他吴公子,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动容道,“穗儿,我知道你过得不好,你放心,你且再等我些日子,待我考中了,我就回来接你。”
“接我?”麦穗甩开他的手,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