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安, 他有时候总是会忘记自己已经不是真正的男人。
然而, 每当想起现实, 他又确切的明白自己和她不会有未来。
即便他现在禁锢着她,名义上有着拥有她的权利,但实际上呢, 她可能会被人抢走, 也可能会自己选择背离。
毕竟,谁会和阉人一起在一辈子呢。
在宫里呆的久了,看得多了, 就知道和太监对食的宫女们到底是什么心思了,无论是他自己亲眼看到的,还是身边听说的,基本上少有能走到最后的。
不是逼不得已,女人们的心思总是要变的,即便是帝王身前的大太监,在宫外私底下娶了妻纳了妾,到最后的结果也没几个好的。
这些崔洵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理智清醒,也从不妄自菲薄,比起那些人,他条件要好上许多,无论是出身还是外貌,即便如今身体残缺,愿意搭上他的宫女也不少。
但那些人不是苏怡安,他崔洵也不是宫里那些出身卑贱给贵人为奴为婢才能站住跟脚的真正太监。
宣国公府突遭横祸,苏怡安才沦落到了现在这境地,崔家出事,他被人欺压逼-迫走到今日,起-点太高,过去太好,才显得如今愈发不堪。
两个人,有一个算一个,伤痕累累破败不堪,心里淤塞着太多东西,比其他人有更多难堪与难处。
至少如今的崔洵,没办法坦然的问苏怡安一句,“你愿意日后都同我在一起吗?”
以妻子的身份,以女人的身份。
他悉心呵护着怀里这团光,赌不起也不想赌,他自觉输不起,所以只敢谋动而后定。
“没事了,早些睡吧。”崔洵敛下情绪,拍拍苏怡安肩膀,像平日里那样,径自往床榻上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苏怡安轻轻舒一口气,她摩挲着发-痒的手指,拢了拢有些散开的衣襟,洗漱好躺到了崔洵旁边。
入了冬日,天气越发冷了,监栏院这里到底是下人住的地方,少见炭火,就算有平日里也得省着点儿用。
苏怡安裹着被子,冷得睡不着,若是之前,崔洵早就抱着她睡了,两人挤在一起取暖,这冬夜也不难熬。
今天可能是因着之前的亲吻,两人之间有那么点儿尴尬,且崔洵不主动,自己拢手睡在外侧,苏怡安不免苦恼。
她是真的冷,裹着被子也没多少热意,汤婆子暖一会儿就没了用处,等她半睡半醒时又被冻醒后,直接迷迷糊糊的蹭到了崔洵身边。
怀里多了个人,毫无睡意的崔洵把人抱住,她在他怀里打了个抖,贴得毫无空隙,手还揪着他里衣衣襟不放。
仗着人睡得沉,崔洵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咬了一下,这才叹息着睡了。
明日里还有许多事要忙,等他筹谋的事情有了起色之后,再说其他。
现在就这么过着也还好,她每日里在家等他回来,做着贤妻良母,总有一日-她跑不脱的。
***
很快,漫漫冬雪落下的时候,崔洵开始了忙得脚不沾地的日子。
苏怡安能见到崔洵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们在监栏院的住处换了位置,虽说看着仍旧破旧偏僻,但内里却大变模样,比之从前好了许多。
至少,每日里好碳热水随意取用,饭菜的精致丰盛程度直往上提。
等某次苏怡安看到站在廊下同崔洵低声耳语的掌事太监时,她大概知道,崔洵做的事有了起色。
但这只是开始,伴随着新年临近,宫里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帝王与后宫的贵人们,皇子与公主们,宗室与朝臣勋贵们,一波又一波的来来去去,忙得就差人仰马翻了。
这中间崔洵忙得两次发了高烧得了风寒都不肯歇,最严重那晚,苏怡安在床前守了一夜,端着药往人嘴里灌都灌不下去,最后没办法只能一口一口的哺进去。
她这一夜就看着崔洵烧了退退了烧,反反复复,过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