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设着棚架遮雨,监馆司与副手正在招募新的女学生。只见许多女子带着丫鬟前来,她们使着眼色,丫鬟飞快递给监馆司一个匣盒,监馆司笑眯眯提笔记名,副手在后将匣盒麻利地藏入一方玄绸下。
后头还等着几名布衣女子,她们许久后终于排上队报名,监馆司语气似乎有些不耐,惹得为首的女子与他争吵起来。
薛盈的方向望去,隔着丝丝雨帘,监馆司已从椅上起身,略显臃肿的蛮肚一挺,喝道:“今日名额已满,我说的便是规矩。”他不耐地招呼馆外侍立的几名衙役,衙役听令上前拦下几名布衣女子。
为首女子喊:“我们从卯时开始排队,方才那几名女子插队去了我们前头,她们目中无人,难道你们就没瞧见么。”
“那几名小姐有急事,无奈只能插队,但女学馆一日只收录八个名额,今日已满,你们明日再来吧。”
“我们都排了三日了!”女子气愤,已讽刺道,“什么贵妃娘娘兴天下女学,这分明就是你们当官的收贿的好法子呵!”
监馆司怒喝:“将此女拿下,敢侮辱当今贵妃娘娘,把她关进牢里!”他朝副手道,“今日招收名额已满,先撤了。”
薛盈在这时下了马车,白湘为她撑伞,宋红玉搀扶她手腕。戴着帷帽的她走上前:“慢着——”
监馆司闻声回头,被押制住的女子在与衙役拼命抵抗,此刻几人也都停了下来,毕竟怕那女子当着外人再口出狂言。
监馆司道:“小姐也是来报名的?”
透过帷帽垂纱,旁人瞧不见薛盈的容貌。监馆司不知薛盈身份,但她身后马车华贵,身侧白湘虽是婢女,却自含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有她身旁伺候的宋红玉也是秀丽端庄,瞧着非富即贵。
薛盈道:“是。”
监馆司这才给了点笑脸:“今日名额已满,小姐改日再来吧。”
薛盈示意江媛,江媛上前,从怀中拿出一个匣盒递到监馆司手上:“大人,今日不能报名,明日的名额可否提前排个队?”
“唔……”监馆司装作沉思,点头道,“我看你们也是诚心向学,那就先记着吧,明日早些过来排队。”拿了好处,这不过都是冠冕堂皇的话罢了。
被衙役制服住的女子霎时嘶喊:“你就是贪污受贿,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监馆司虽设立在城中,可藏在闹市中的五巷三道,这里被规划成教学重地,当地郡守对女学做出保护,已划清地界,闲杂人等无事不得往这五巷三道经过。
女子虽喊,监馆司却不惧,只冷冷命令衙役:“这等不遵守规矩的女子没资格入我女学馆,先把人安抚一下,带下去。”
女子拼死抱住石柱,不走。
监馆司朝薛盈问:“留下名字,我记下。”
帷帽后的红唇勾起笑:“薛盈。”
监馆司霎时一愣,白湘冷冷道:“你打开匣子看看。”
那匣盒打开,赫然是一道明黄圣旨。
那是盛俞赋予给薛盈全权处置女学一事的至高权力。
监馆司轰然瘫在地上,傻傻望住眼前的人。帷帽垂纱被一双纤细素白的手掀起,露出璀璨逼人的一张雍贵容貌。
“臣,臣拜见贵妃娘娘——”饶是他不知晓当朝皇帝专宠的贵妃是何模样,却也知道贵妃的名字。
那挣扎的女子也愣住,衙役瞬间跪地跟着参拜,那些未见过世面的布衣女子也迟疑地跪了下来。
薛子成带着护卫与当地郡守调来的衙役将四周包围,郡守王相严颤颤赶来,跪拜行礼道:“臣广陵郡守王相严拜见贵妃娘娘,臣恭迎来迟,请贵妃娘娘恕罪。”
薛盈未言,取下帷帽,江媛忙从她手上接过。
她走到案前,拿起那本名册翻阅,每一页名字的下方都有一个标识,应是收受贿赂的记号。薛盈将名册丢给宋红玉:“此名册内有行贿者三十七人,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