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加起来一百五十多岁的人,要么不见面,一见面就能吵起来,她也习以为常了。
小陈把刚才的场面简述一遍。
盛佩清听完直笑,“每回棠棠来,他都不给人好脸色,合着私下偷偷把她拍过的照片都藏书房里呢。我跟你一起上去,看看他都藏了哪些。”
她转头把这事儿声情并茂告诉给了儿子听。
第二天恰逢周六,谢申和江棠棠过来谢宅吃晚饭。
梁妈备了一大桌好菜,色香味俱全,江棠棠吃得可高兴。
谢申抽了张纸巾,“慢点,吃太快不消化。”
江棠棠脸往他那儿一侧,谢申习以为常地帮她擦掉嘴角挂的些许油光。
谢知行自带严肃脸,坐在主位隔着半张桌子对她说:“还让人帮你擦嘴,要不要连饭也一勺勺喂进你嘴里?”
江棠棠笑得春风得意,“要是爷爷喂,那我是求之不得的。爷爷的手碰过的勺,那就是开了光的勺,舀出的饭都特别香。”
“……”谢知行没忍住,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出口却道:“又胡说八道,真当自己还是三
岁孩子?看看人家老钱的孙媳妇,比你大没几岁,已经自己开了摄影工作室,最关键是个人进度也没耽误,孩子都会叫人了……”
昨天和老钱掰扯半天,对方又拿曾孙炫耀刺激他,算是彻底戳中他的软肋,可把他气坏了。
谢申打断他,“爷爷。”
谢知行睨他一眼,“你就护,我说她一句跟要了你命一样。”
盛佩清忙打圆场:“爸,棠棠还年轻,生孩子的事儿不急于一时。”
“可我不年轻了。”谢知行叹口气,“你们到我这岁数就明白,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有些事你们是不急,我急。我急行不行?”
大概是近来自己那些老友接连离开或生病,让他愈发感受到活过大半生,无论赚得多少钱挣得多高的社会地位,很多事情都还是无法尽在把握。
聚散离合,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他怕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只想在人生的终点之前,亲眼看到谢家的新生代降临于世,听他叫一声自己。如此,即便哪天真的离开,也没有遗憾。
他心里不是不明白,这样的想法,多少是自私的。
桌上霎时间一片静默,他重新拿起筷子,“好了,吃饭吧。我管不了你们,也懒得管了。”
谢申伸手抚了抚江棠棠的后背,思忖要不要和谢知行说他们已经在进行造人计划,又怕一时半刻没造出来,惹得他老人家白高兴一场。照他的脾气,没准又要给江棠棠施加更大压力。
思及此,他到嘴的话就咽了回去。
江棠棠轻咬筷头,扭头看了看自己老公,又看看另一旁的婆婆,视线最后落在一脸失落的谢知行身上。
她轻声说:“那个,爷爷……”
谢知行瞧她一眼,面无表情道:“行了,没怪你的意思。”
江棠棠目光虚投到一盘松鼠桂鱼上,“不是,爷爷……”
谢知行顺着她的目光低眸,把自己面前这盘金灿红亮的鱼往外一推,推近她那边,“吃吧吃吧。”
谢申顺势夹了一块丢进她碗里。
盛佩清转移话题:“棠棠,这鱼是爷爷亲自钓的,你喜欢就多吃。”
“……”江棠棠干脆搁下筷子,“爷爷,我是想说……我好像……”
“怀孕了。”
谢知行:“……”
盛佩清:“……”
谢申夹菜的手顿在半空,半晌才回过神来,侧肩凑到她耳边低声:“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以她的个性,怀孕这么大的事不可能对他只字不提,他还只当她是为了缓和气氛开玩笑开过了头。
其实江棠棠也是临出门前半个小时才知道的。
她的经期一向很准,提前延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