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将霜叶也问住了,想了又想,觉得齐氏的马车不可能是昌德伯府主动做的手脚,更不应该是那些亲眷的三亲六故有什么动作。毕竟谋害什么人,也都是谋算人家上了车走到一半再出事情,哪里有马车直接折在客人家的。
“这个,或者是寇家内里有什么不太平罢。”霜叶说了这句话,自己也觉得不大妥当,忙又改口,“保不齐就是天意呢。寇太太这样能干,在家中应当也不会让人算计了。或许就是天意不让大姑娘今日与寇太太一路去,要不然哪里能折了中轴。所以还是姑娘自己的福气好,遇着什么也能自然解了的。”
俞菱心听得一笑,点头道:“你说的很是,我果然是个有福气的。”言罢又转头望向车窗外,心里那难以捉摸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荀澈今日从影壁后走出来的那一步,其实当真怪异的很。
旁人或者会以为这位才刚刚十七八岁的年轻世子温文尔雅,与人为善,只是经过看见有人争执吵架就问了两句,只是刚好凑巧解围,但她不是旁人,她知道荀澈是不会这样行事为人的。
前世里荀澈与今生一样,十六岁上就得了世子封号,又是皇长子秦王殿下的侍读,早早进了户部与吏部办差。但真正得以扬名朝堂,得到宣帝重用,还是在两年之后的天旭十五年。
那个时候的荀澈才刚刚二十岁,但已经得到宣帝信任,迁为中书舍人,御前行走。
时任首辅的英国公楼相国曾经在朝堂上给过一句评语:此子多智近妖。
这一句话进一步推动文安侯府在随后夺嫡之争中的要紧程度,甚至后来文安侯府家破人亡,玉山倾颓,多少也是落在这句话上。
毕竟荀澈自少时与皇长子秦王结交侍读,关系匪浅,二皇子吴王与三皇子魏王对他拉拢不成,也只有直接毁掉最为简单。
这些事情,有的是俞菱心风闻耳听,有些是亲眼得见,也有一些,是在前世里荀澈病故前的最后三个月,零零散散地听他讲的。
像他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偶然经过,偶然为之。
更何况将车轴弄断,还无迹可寻,这只能是荀澈暗中授意随行护卫做的。这样简直是他最典型的手段之一,釜底抽薪。
只是,话说回来,荀澈做这一切,会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她有点不敢再仔细想了。
半晌之后马车停稳,俞菱心稍微定了定心神,便直接往东篱居去。
俞老太太等的已经有些心焦了,主要是因着俞菱心在昌德侯府被耽误的太久,且也听说的赵良回来调车的事情,见到俞菱心连忙就叫她坐到身边来说话:“怎么耽搁了这么久?马车拔缝的事情祖母听说了,已经叫人将那管马车的革了半个月的份例,你可吓着了没有?”
俞菱心倚在老太太肩上,越发贪恋祖母的慈爱,半晌都闷闷的不想说话。
老太太又叠声问了几句,她最终才简单地将大致的变故说了说,其中也包括了齐氏马车也出了问题的事情,只是没有提起荀澈,但还是很含糊:“其实也都没什么,寇太太的脾气您也知道。反正就是刚好车子也坏了,寇太太就有点执拗。不过后来赵良把车调回来也就没什么了,也没有吓着。祖母不必担心。”
“就这么简单?”老太太不大相信,“你娘的脾气,最是不听人劝的。当时还有谁在?你自己怎么说的过你娘?”
俞菱心摇摇头:“再没了,后来昌德伯府的大表嫂过来劝了劝,另给寇太太也安排了车子,就散了。”
俞老太太想了想还是有疑惑,但看着俞菱心显然已经累了,连脸上的脂粉都有些花了,便赶紧叫霜叶与甘露伺候她回去休息,直到转日才再叫了霜叶仔细问情形。
霜叶虽然没得到俞菱心什么特地的吩咐,但在回程马车上的谈谈说说,她心中也大概有数了俞菱心的态度,当下便按着自己所见所闻一一回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