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阅读能力比起口头能力更好一些,没想到却被这本书难住——新鲜的单词,复杂的语法,各种从句,奇特的图表,复杂的公式,专业名词一个个冒出来。看前面的概述章节倒是问题不大,一旦进入后面的详细论述章节,她几乎只能用“每个单词都认识,凑在在一起就不认识了”形容这本书。她深深觉得,自己跟李泽文要书看的举动和自取其辱也没多大差别。
“怎么?”李泽文斯文地吃着早饭,好整以暇地问她。
“好专业……”郗羽无奈道,“我觉得,每一页都比上一页更难看懂。”
李泽文道:“隔行如隔山,你的专业书我也不可能看得懂。”
“确实是这样……”郗羽乖乖把书放回桌上,询问,“教授,你是准备修订这本书吗?”
她注意到书页上的一些笔记和批注,于是有此一问。这些批注里他用了大量比喻和拟人的修辞手法,看起来有趣多了,也容易理解多了。
“不算修订。出版社邀请我出一个普及的给大众阅读的版本,我要在专业版的基础上做一些修改。”
郗羽眼睛一亮:“那多好,我这样的人也可以看懂了,我到时候去买一本。”
李泽文慢条斯理地反问:“你真的会去买?”
“会呀,只要我能看懂个大概就会去买,”郗羽思索着回答,“政治上的事,挺难形容的,似远还近,你觉得它离你很远,实际上却没有那么远。”
很多人认为国家大事,国家经济政策,世界局势变化,地球那边的恐怖袭击和自己无关,实际上,世界政治经济联系今天已经如此紧密,联合国的每一项决议,大国的每一项决策,政治领域里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引发蝴蝶效应,通过直接或间接的渠道和你的生活发生关系,地球那边政策轻微的一改,地球这边的物价也许就要上涨50%。正如现在郗羽面对的“丢工作”困境,就是政治/斗争的最直观的反应。
第44章
李泽文是何等人,当然听出了郗羽未说出口的潜台词:“GFDL最近那边有联系你吗?”
“没有。我前几天给研究所的老板发了邮件问了下,他说美国那边没什么变化,还在审查。他叫我暂时安心。”
李泽文道:“你的工作应该暂时问题不大。”
“啊?你有消息吗?”郗羽的眼睛“噌”地亮起来。
李泽文不答反问:“全美的大气海洋研究所有多少外国人?”
“大约有三分之一?或许更高一点,百分之四十。”郗羽按照自己所里的情况,做了一个估算。
正如郗羽之前形容的那样,大气科学是二级学科,工作辛苦也赚不到打钱,就业面窄——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对这种学习压力大、能力要求高的专业兴趣不是特别大,但对大气的研究总归需要有人去做,因为人类就生活在无处不在的大气中——因此这一行当外来人员很多。
“不错,做理论的外国人比例很高,”李泽文伸出手在桌上一敲,“毕竟你是做理论研究的。研究所需要有人干活,美国本土学生的数理水平越来越差,微分方程都没学好还学什么大气科学?没了外国留学生,一半大气海洋研究所都无法运营。你的职位也并不要紧,暂时并不属于被‘斗争’的范围。”
“那就太好了。”郗羽略微松一口气。
和GFDL的合同期是两年,她打算在这个安静的研究所安安稳稳呆上两年,做两篇漂亮的论文——她原以为这个目标轻而易举可以完成,没想到忽然横生枝节,此时听到李泽文说“没什么问题”,发现自己的目标似乎还能持续下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但你也要规划后路,几年后就难说了。”
郗羽瞪起了一双大眼睛:“怎么?”
“跟国会山的人打听了一下,他们准备在接下来的几年内通过一项新一轮的法案,法案的内容大概是,在学术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