睃了睃厉竹,见她并无有多少讶色,想必是已知道此事。
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否认什么了。
眉眼一弯,他嬉皮笑脸道:“我怎么觉得这银子还是得二哥出呢?”
“是么?”秦羌唇角依旧一抹冷弧浅浅:“所以,八弟的意思是,本宫被八弟利用,本宫还得上赶着给八弟送银子,感谢八弟的利用?”
秦义面上的笑意微微一僵,下一瞬却又再次放开来:“看二哥这话说得,这世上有几人能利用二哥呀,但凡利用到了,那也只可能是二哥自己愿意的不是吗?”
秦羌的脸瞬间就黑了。
“秦义,以后不要再将你的那些小聪明用在本宫的头上,此次,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本宫就放过你,若有下次,本宫定不轻饶!你好自为之。”
他放过他,也自有人收拾他!
见他这般,秦义也不悦了。
多日来的委屈、不甘、愤懑、难过、惶惶不安全都一下子涌了上来,他便也没绷住,怒了。
“我这刚回,还没进屋呢,你们就一个一个兴师问罪来了,我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们又是打又是骂的?我不就是让你冒充我,给她送了一株草药吗?”
秦义扬手一指,指了指秦羌,又指了指厉竹,胸口起伏得厉害。
声音未停,继续道:“我不就是将聂弦音带到一处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她几月吗?我讨到了什么好吗?什么都没有,于聂弦音、于卞惊寒、于你,还有你,我都是罪人!还有父皇,想必我这个庶人是要做到地老天荒、做到死了!”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秦羌当即回了他一句。
厉竹亦是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陌生地看着他,就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一样:“你倒是说得轻巧!带到一处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好吃好喝地伺候了人家几月?你可知人家怀着身孕,你可知别人有多担心,你可知......”
“我只知她害死了绵绵!”秦义猛地扬臂嘶吼,将厉竹的话打断。
厉竹和秦羌皆是一震。
八一八二亦是,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们不是同一人吗?”厉竹拢眉。
一个是失忆前的,一个是失忆后的。
看来这个男人真是偏执得不轻。
秦义笑,咧着嘴笑,笑得厉竹越发觉得陌生。
“你跟她不是两肋插刀的好友吗?怎么?她没告诉你吗?看来,你们的关系也不过如此而已。”
秦义转身就朝里走。
“我要去换身衣服,进宫见父皇,恕不奉陪了,二位请便!”
话落,人已经上了屋檐边的回廊。
八一八二瞅了瞅厉竹,又瞅了瞅秦羌,再互相看了看,连忙拾步跟上自己的主子。
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厉竹和秦羌两人。
厉竹也转身朝大门口走,看也未看秦羌一眼。
刚出大门,随她一起前来、给她赶车的车夫就迎了过来。
“还回神医府吗?还是直接去大楚?”
“直接去大楚吧,三王爷飞鸽传书让我去,想必也是有急事。”
“好。”
厉竹刚提了袍角,一脚踩上马车的踏脚凳准备上车,就蓦地听到身后男人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曾经以为聂弦音不是你爹就是你娘,但凡她有点芝麻大的事,你跑得比谁都快,如今看来,是本宫错了,让你不辞辛劳、不远万里、甘愿奔波、甘之如饴的,其实是聂弦音的男人、大楚三王爷卞惊寒吧?果然不愧姓厉,着实厉害呢,这网撒得够大啊,遍布多国,且每个男人都是人中龙凤。”
厉竹眸光微微一敛。
没有理他,轻抿着唇瓣,弯腰上了马车。
马车绝尘而去,留下秦羌一人站在那里,越想脸色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