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子弟,知道他名叫楚骕,也知道他有才能,更知道他意图成就一番事业。她全都知道。因为这人,就是她发掘出来的。
她不光知道这些,还知道楚骕满腹壮志,可愁没门路。
家中虽然还有荫补的份额,但他上面还有个兄长,父亲早把荫补的资格给了长子。空有个宗室之名,没有出身,且又年轻,家里资源有限,全力支持的是兄长,楚骕便没法如愿入仕。所以后来她让嫣然夫君去接触他时,楚骕立即就上了她这条船。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几次命他做的事,他都一一照办。而她也投桃报李,嘱咐他勤练骑射,总有他出头的机会。
前段时间,她和楚楠闲话时今天冬天要在哪里过时,说起了上次在山上狩猎的事。谈及箭法,自然而然地说到他学习六艺的旧事上来。她适时说了句:“官家这样勤奋,忙于政务仍然不忘勤于武艺。那些个年轻子弟,真该向官家学习才是。”不露声色的三言两语,这才有了今天琼林苑宴射。
虽然她促成宴射的事,也并非完全是为了楚骕,主要还是为了给她表兄一个出头的机会。而楚骕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但是显然楚骕想要入仕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怕一个微小的机会,他都死死的把握住。她当初不过是让嫣然嘱咐了一句,他便听进去了,每日勤练骑射,这才有了今天大出风头的机会。否则如果他没往心里记着,没当回事,那今天他也只能泯然于众了。
下一次,可就没这样的好机会了。
大梁宴射的次数并不多,只在开国那两代帝王时较为频繁一点,后来国家稳定,皇帝们便渐渐疏于“武”,而重于“文”。很少宴射了。每次宴射,都是非常隆重的。通常有两种情况,一是外国使臣来朝,皇帝举办宴射,这是最隆重的。二是为了拉近皇帝和臣子的距离,召见近臣,于苑中习射,赏花、饮酒、赋诗。
这样的场合,那些没有入仕,没有官职的年轻子弟,哪有进场的资格?
像今天这样只是召来京中的年轻子弟,在琼林苑随便骑射一下,宴乐一番,在大臣们眼中简直就是玩耍。可即便只是玩耍,只要表现出众,一样会被楚楠看在眼里。
所以说,这可是绝无仅有的极好机遇。对于想要出人头地的人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
可以想到,这次大出风头,又受到楚楠嘉奖赏赐的楚骕,该是要风光一阵了。只要他把握住这个机会,入仕,又有何难?
“嗳,瑶娘快看,湖上游着群鸳鸯。”
“真的呢,好多只,是苑中饲养的吗?”
“苑中养的禽鸟会剪掉翅羽,这些鸳鸯该是野鸳鸯……”
楚楠与范雪瑶两人柔情蜜意的游湖,感情经过这一天,又得到了升华,这显然让有些人心中不快。
“这范昭仪,如此没规矩,竟勾的官家如此行事,两个人游湖嬉耍,她不怕传出去人家笑她媚上,总也要替官家想想。堂堂皇帝,怎能这样儿女情长。”沈婕妤听说官家宴射过后,就迫不及待的叫人去单独传召了范雪瑶入苑,两人并肩一席用膳,而后登船游湖,好不恩爱,赌气将手上绣的一幅蜂蝶花鸟流水给扯了。
宫女们劝阻不及,心疼的直叫唤:“婕妤哟,这可是婕妤废了半旬日也绣夜也绣的,怎么就给扯了。”
沈婕妤抿着嘴唇,面无表情,幽怨地盯着扯坏了的绸缎。这是她精心绣出来的活计,原想做成裙子的。可是她现在越看越生气。绣的再好看又怎样,穿在身上,官家也不曾喜爱过。
她心里又苦又涩,以前她总想着自己父亲是参知政事,位比副相,她的出身与那些勋爵人家的娘子比起来也是不差的。可是前不久娘家人进宫看望她,说是父亲近年来所办之事屡屡遭受官家驳斥,言行中又抬举别的官员,似乎有意贬父亲的官。让她在宫里多给官家吹吹枕头风,改变他的心意。
家人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