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香儿从许太太口中听说要为许皇后举荐美人,她认为自己姿色出众,也有才艺,既然有资本,何不去拼上一拼,谋场大富贵?如果留在许家,将来最好的结局也莫过于生个儿子女儿,做个姨娘。
于是郑香儿便拿出积攒的银钱首饰,收买了主母的陪房婆子,使她在主母面前花言巧语替她说合,最终如愿以偿进了宫。
这样的人,只看重利益和自身荣辱安危。
指望凭着虚妄的昔日主仆关系让她忠心卖命?无异于做梦。
如果许皇后后位稳如泰山,郑香儿倒也乐意做个忠心的奴婢,替她效劳。可是许皇后自己都是个无宠皇后,还得靠抬举宫人企图分范昭仪的宠,郑香儿又怎会真心敬服她?不过当她是个踏脚石,进宫挣份圣恩罢了。
郑香儿仿佛被她唬住了一般,珠泪儿顺着香腮流将下来,泪水涟涟,望着许皇后说道:“奴婢……奴婢蒲柳之姿,承蒙圣人娘娘抬举,岂敢忘恩欺心?……若不是圣人娘娘高抬贵手,奴婢凭什么能立足皇宫。是圣人宽恩,奴婢才得以卑贱之躯侍奉官家。奴婢虽然微贱,但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从今往后,但凭圣人吩咐,不敢提一个不字。”
许皇后看到她才说了那么几句,郑香儿就慌慌张张了,暗自唾弃道:真是小家子气,好生调教许久,骨子里也脱不了奴性。可心里却不由痛快了一些。
郑香儿越卑微,她就越开心。
“你这孩子,本宫不过是与你这么一说,何至于哭成这样?好好的妆都叫你哭花了,去拿热水洗洗脸,重新妆点打扮出来,莫要耽搁了,误了侍奉官家。”
郑香儿忙不迭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好生警醒了郑香儿一番,许皇后见她唯唯诺诺,不敢有半分不逊的模样,总算是松了心,原本心里莫名堵的慌,现在也通了。
心里又暗骂:都是范氏惹出的事头,不然她怎会抬举个奴婢,真是有损她堂堂皇后之尊。一边气恼,许皇后起身往侧殿去。
楚楠沐浴完毕,换上一身泥金素缎子寝衣,进到寝室,只见郑香儿身穿一身艳色衣裙,打了个盘头髻,没簪金花珠花,只插了一对金簪。脸搽的雪白,胭脂抹的两颊酡红,嘴唇儿擦的樱桃一点红。耳上戴了一对金八宝葫芦耳环,在烛光下光闪耀目。
腰如柳条,向楚楠妖娆拜了拜,酥胸半露,眼神带着引诱,大胆的望着他说:“官家,让奴婢来侍奉官家吧。”
楚楠“嗯”了一声,心内却是狐疑,这郑香儿怎么看起来不似良家女子?
楚楠怎么也没想到,他以为的那个虽然平庸却端庄严谨,恪守宫规的皇后,竟会把自己兄长房内人抬举给他。
其实皇帝宠幸身份低贱的美人实属稀松平常事,哪一朝哪一个皇帝都有这样的事,只是楚楠为人正派,自尊自重,不是重淫欲美色之人。况且,他现在已经有了喜爱的女子,她处处都合他的心意。
在他看来,瑶娘既不会端庄的过于刻板而无趣,也不会轻浮而放浪。出身官宦之家,不高不低,保证了良好的教育,又不似权贵世家娘子那般娇生惯养,豪侈奢靡。
虽然瑶娘有时也会孩子气,却一点也不任性,反而娇娇俏俏的,让人爱怜。正是举止惊人,貌比幽花殊丽;姿容闲雅,性如兰蕙温柔。真是哪儿哪儿都好,可怜又可爱。
同他心中这般重要而喜爱的存在对比,郑香儿就显得轻浮,廉价多了。别说喜爱了,就是一点欣赏也稀少的很。他原本想着若是个好的,不如以后抬举一些,权当安皇后的心。这样皇后也不会总紧盯着范雪瑶,他就能放心宠爱范雪瑶了。
可等他发现郑香儿竟不是个清白娘子,顿时震怒,倍感耻辱。
他早知道郑香儿是皇后抬举来分范雪瑶宠,固自己宠的,可是没想到郑香儿却是个早经人事的。看她那妖娆放浪的姿态,怕是经了不少狂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