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心里一阵芜杂根本分不清再想什么的思绪窜过,范雪瑶不禁失笑,没想到自己情之所至说的话会让画屏这么激动。感慨过之后,兴致也淡了,便顺势转移了话题,道:“书房里面,还是去年秋天时候晒过的,过两日看着哪日天气好,把书房里的书籍画卷,也搬出去晒一晒吧。尤其是书房的卧榻,现在小皇子起居在那儿,若是潮湿了于小皇子身体有害。不光被褥要晒,床榻也要搬出来晒晒。”
“是,奴婢尽快办妥。”画屏面色一整,肃穆应下。
虽然平日里她总是与人笑闹成一团,没什么架子。但凡是涉及正事,她都是这般认真严肃的模样,正是因为这样范雪瑶才愈发看重倚赖她。
说话间她们便来到了后院正殿门旁,月婵忙打起竹帘子,进了殿,范雪瑶直接往东间走去,东次间里,两个乳娘,还有大皇子的侍女菱香、散花几个正在叠着昨日晒好的尿布和小衣裤等物。
范雪瑶正要进梢间里看看儿子,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女声:“小皇子,小皇子乖哦。木啊……”
范雪瑶蓦然皱眉,步伐便加快了一些,绕过屏风,便立即看到一个背对着她们,穿着葱绿绸褙子的妇人正抱着一个婴儿,举态亲昵。再看他们俩几乎并持的脑袋,不难想象出方才的木啊一声,分明是这葱绿绸褙子的妇人亲她怀里的孩子的声响。
听见响声,妇人慌忙地转身望来,见是范雪瑶,顿时脸色一变,慌乱地将怀中婴儿放回床上,战战兢兢地站到一旁。
范雪瑶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抱起床上见到她来,挥舞着小手要抱抱的儿子。
小心地调整着小婴儿觉得舒适的姿势斜抱着,往外走去,路过妇人身旁时脚步一顿,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只是收了皇家的银米出卖奶水罢了,何来恩德,何来情谊?莫不是以为小皇子吃你两口奶水,你就真是小皇子的娘亲了不成?且不说皇后这位正经的中宫娘娘,本位这怀胎十月,方才生下小皇子的生母尚且还在呐。”
她有意说给隔壁次间的乳娘听,因此声音不仅没有压低,反而清晰明朗,务求让她们听的分明真切。
这番话不可谓不诛心。
妇人,也就是乳娘孙氏,早在她出声时便噗通跪到了地上,抖着身子深深埋头触地,不住地磕头告饶:“求昭仪饶恕奴这一次,奴再也不敢了!”
丢给画屏一个眼神,范雪瑶便目不斜视,怀抱着儿子步出隔间。一抬头,便见次间里,两个乳娘皆面色如土,见她出来,纷纷跪到地上磕头,大气不敢出。虽然是在叠尿布小衣裳,可放着孙氏一人在里间照料小皇子,给了她作怪的空子,就是她们的过错。她们无话可以辩解。
此时传来梢间内画屏训斥孙氏的声音:“一介婢妇,竟胆敢以下犯上,冒犯小皇子,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你可莫要以为喂了小皇子几口奶,便较之他人尊贵不同了起来。你需得明白,你与我们可没有什么不同,不过都是拿了皇家银米,做着服侍主子的活。主子给你几分体面,你得感恩戴德的受着,万不可有僭越之心!难不成还妄想着日后叫小皇子唤你一声娘亲?如此痴心妄想,也不怕折了寿数!”
范雪瑶抱着儿子一路走向寝室,怀里的小宝宝还睁着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她,嘴角弯着,脸颊鼓着,眼睛睁的大大的,非常可爱。
“去盛些温水来,本位要给小皇子洁面。”
想到方才那胆大妄为的妇人亲吻儿子的举动,范雪瑶就觉得膈应极了,立即便命人打水给儿子洗脸。
素娥不等出去叫小红、小金她们,自己亲自去端了一盆温水回来。
范雪瑶拒绝了她的服侍,亲自拧了半干的热毛巾轻柔地擦拭儿子幼嫩的面颊,因为不知道孙氏亲了儿子哪里,她索性给儿子整张小脸儿都擦了个遍。
画屏趋步进来,尤带怒意,正色问她:“娘子,那大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