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玩意,美其名曰“习惯了也就好了。”, 还说这个主意是隔壁的谢书生出的。
这让李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拒绝,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雁回还在他的考棚里放了炭盆,原就恶臭无比的考棚被炭盆的热气一熏, 李爹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无奈之下, 只得暂停了答题的笔, 将一条汗巾打了开来, 从炭盆的边儿上取了一些温热的炭灰和炭渣放在了汗巾里,等凉了之后,折叠好,包覆口鼻,在脑后扎上。
刚一上脸,一直萦绕在他鼻端直冲脑仁的恶臭感顿减,李爹大喜过望,没想到雁回的办法还真行。
这个时候,也管不得什么有辱斯文了,尽快答完题出去洗个澡才是正事。
只是越彦那孩子怎么会给雁回出了一个这么充满味道的建议?!
真是苦煞了他。
李爹以为马桶已经是对他极致的折磨,可没过一会儿,满院子的噪音才让他惊觉一山还有一山高。往日他一进考场,院子里安静得连鸟鸣都听得到,可今天三个皮小子的嘻闹之声震得屋檐上的冰棱子都快要掉了……
李爹鼻子上蒙着汗巾,书桌前放着冒有清烟的炭盆,手中拿着墨毫正在奋笔急书。突然,李文那孩子的一声嚎叫穿墙而过,李爹吓得心一哆嗦,手一抖,一滴墨水就这么掉在了他的试卷上,在他那张满是儒雅端正都快要答完的整洁试卷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果这是真的考场,李爹知道,他此时肯定要绝望了。
这样的折磨,已经想让李爹磨牙了,这些难道都越彦那孩子设计出来的吗?!
李爹望着那已经脏了试卷直运气,可最后无奈只能拿起笔重答一张。
“雁回姐姐,我们这么做真的行吗!?”,李文、李武、李斌三个小子在李爹的书房挤成一团,可怜兮兮的望着李雁回,三伯父的脸好黑,好可怕,好像大伯。
“放心吧!绝对没问题!出了事,姐姐顶着!”,李雁回往三小子的嘴里一人投喂了一颗杏脯,然后将一撂破瓷烂碗塞到三小儿的手上,“去吧!”
姐姐看好你们哦!
李雁回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鼓励,温柔甜美,秀丽端庄。
三个小子双眼放光,三口两口吃完了嘴里的杏脯,咂巴咂巴嘴后,以一副破釜沉舟之势,抱着破瓷烂碗就冲去了院子。
李爹正在奋笔急书。
趁着院子里暂时的安静,他得快点写,否则时间就要来不急了……正写得入神,突然听到“呯!”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李爹手一抖,墨水就掉下来一滴,又废了一张新写的试卷。
李爹脸色一黑。
握有狼毫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院子里接二连三的传来“乒乒乓乓”的瓷盆瓦罐摔碎的声音,非常的有节奏,并伴随着三小儿嘻嘻哈哈笑闹的声音……李爹额角的青筋崩起,并随着瓦罐碎裂的声音一抽一抽的。
这几个孩子真是太不像话了!
安静的试院考场怎么会有孩童嘻笑之音?!又怎么会有瓷盆瓦罐不停摔碎的声音?!
这都什么跟什么?!
李爹有心出去阻止,可又知道这是违规行为,只能强压着火气,抖着手拿起了李雁回为他准备的那两粒棉球。棉球一入耳,李爹便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许多,虽然,还是隐隐约约的会听到些吵杂之音,可是与刚才那些魔音入脑比起来,至少已经不再让他心烦意乱到思路受到干扰。
等他出去后,一定要找雁回这孩子谈谈,不一定什么都要听越彦的。
那孩子虽然读书有天份,但他还没有下过场呢,说的也不一定都对。
“呯!”
又是一声瓷碗碎裂的声音,在大房屋里正绣花的梅姐儿被惊吓到一个不小心就扎了手,“嘶……”,梅姐儿赶紧将手指含进嘴里,脸上又是好笑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