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最有效也最稳妥,只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此才能避免出现一方背叛的情况。虽说这个已经是不成文的习俗,可像宋正鸿这样悄无声息就把十几个女儿都嫁到了权贵之家的还是太少了,尽管那些王侯公卿不一定个个都受他摆布,或者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在细微末节上踩界的还是不少,真要论罪怕是宗人府都装不下。
以色易权,无耻至极。
当所有人都在天子的怒火之下屏息不语时,楚钧却快速翻阅了所有的卷宗,发现无论是宋氏族人还是其姻亲犯的都是普通的罪,没有一条显示他们参与了刺杀和通敌的行动,在十年前的律王谋反一案上更是一片空白,这样一来,光凭几封信来指证宋正鸿就很困难了。
换言之,能治他的罪,却不能治他的死罪。
楚钧沉吟片刻,分析道:“他一个致仕多年的老臣子,手里可用的资源必然不多,要与西夷国师搅在一起实在不容易,其中必然有人牵线搭桥,而那个人有可能就是他的同党,甚至……是我们要找的幕后黑手。”
裴昭顿时微微一惊:“王爷的意思是宋正鸿背后还有人?”
楚钧颔首:“仔细想想,如此狠辣的行事手段也不符合宋正鸿的性格,卖女求荣,行善事博名声,这些都是虚伪且懦弱的人才会做的事,如果他发现我们在查十年前的事,多半会想尽办法去遮掩,而不是痛下杀手。”
听了这话,裴昭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怪不得他之前怎么查都觉得没有抓住关键点,翻烂卷宗得来的也只是寻常的罪名,一度以为就要在此终止了,没想到是查错了方向,宋正鸿这种不知廉耻的老贼所图不过权财而已,确实不像是有胆子谋害陛下的人。
“或许可以从宋玉娇那里找出突破点。”沉默许久的夜言修开口了,声音透着一丝冷酷,“宋家十几个女儿都成了宋正鸿权财交易的筹码,只有她不同,如果说是因为中书省能带来的利益更大,偏偏她半年前又辞官了,实在可疑,臣欲调动夜家的势力将她找出来,恳请陛下同意。”
闻言,裴昭侧首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君子惜花,不愿轻易摧折,宋玉娇在人前一直是文弱且善解人意的形象,还是与他们相处了这么久的同僚,真要下手连他都会有点犹豫,可夜言修却没留任何余地,不在乎君子之名,亦不吝啬各种手段,这般过界,恐怕都是为了那个人……
可她已经嫁作他人妇,又即将诞下麟儿,这样的坚持和付出又有什么意义?
前两天陆明蕊去夜家药铺找一味稀有药材,说是要给岳凌兮调理身体,夜言修听完立刻就把东西送进了宫里,还让人去西域搜罗其他的灵药,也不管现在是否霜冷九州,覆雪难寻,更没有注意到陆明蕊失落的模样,裴昭一想到这就忍不住要叹气。
他不顾自己,不顾青梅竹马的玩伴,难道也不顾整个夜家了么?就算有一层血脉关系在,天子毕竟是天子,怎能容你觊觎他的妻子?
真是一笔理不清说不通的糊涂账。
果不其然,在夜言修说完之后,楚襄淡淡地回绝了他的提议:“不必了,朕已经让流胤去找了。”
“……是,臣知道了。”夜言修垂下双眼,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今儿个就到这吧,杨奉那边盯着点,不要露了马脚,宋家这边也接着往下查,别让人察觉了。”楚襄顿了顿,直视着前方的几人,目中凌厉毕现,“过完年,朕要整个宋氏以看得见的速度消失在朕的眼里。”
“臣遵命!”
议完事,楚钧直接回了宁王府。
日头已经西斜,在庭前的雪堆上洒下了余晖,稀薄的一层,几乎看不出颜色,锦履从中踏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继而在长廊留下一行微湿的足印,渐远渐淡,最终消失在疏桐院的卧房门前。
一盏清茶,两处生烟,温暖的炭火将端木筝的脸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