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满足了自己的野心之后,就能顺利解除毛家的联姻。但,毛家肯吗?怎么会这么好说话地同意离婚?所以,他说的一年离婚。毛家若是不同意离,她和孩子,又要怎么办?
她绝不会让步,绝不会屈服,心软地答应他的一年之约!有了第一次的让步,后面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样。她就会在一次次让步和屈服中,渐渐丧失了原则,最后成了那些见不得人的、被男人养在外面的女人,依附着男人的权势过活,卑微地等着他帝王般恩赐的垂怜。
想到这些,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怀孕的女人啊。心思太敏感了,她因为他哭了好多回,她都快不认得这样脆弱的自己了。
慕奕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打,“盈袖,你打我吧。只要能让你消气,让我怎么样都行!”
消气?她笑了笑,眼中泪花闪动,“如果我要你现在、即刻就和毛依依离婚呢?”
他震住了。“盈袖,你……”他想不到,她也会这么咄咄逼人。
“慕奕啊。你口口声声说,都是因为父命难违,其实,你要的是权势,要的是联姻带给你利益,满足你的野心吧?”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是我妄想了,我以为历史里烽火戏诸侯,话本里弃江山于不顾的爱情,会发生在你我身上。慕奕,是我低估了你,高估了我自己。”
她终究是,比不上他的江山万里。
盈袖倒回床上去,翻过身,蜷缩着腿,安静地入眠。
慕奕心下悲凉,他想否认,江山远没有她重要。可是这句话偏偏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大抵是,目前的她,在他心中的分量,还是没有那么重的吧。如今他不愿为了她放弃他的大业,让她失望至极,伤透了心。以至于后来,他将江山双手奉上,她、也不屑一顾了。
世事总是难料,往后的事情,谁能料到呢。
这一晚,盈袖宿在梅公馆的卧室里,慕奕就趴在床边睡了。
第二天,到了九点多,她还未醒来,慕奕猜想着,大约是怀孕嗜睡的缘故。
于是他小心地将她抱起。抱着走出公馆,上了贾平开来的车。
小周和橙子忐忑着,心道是他们没有看好夫人,才会让她知道了那件事,搞得司令来收这烂摊子。
他们已做好被惩罚的准备。
不想他却跟没看到他们一样,还是贾平副官来提醒他们,先回天津,北平这边不需要他们在这守着了。
慕奕每天都很忙。
白天,他一边学习母婴知识,一边给盈袖做饭炒菜,收拾房间,清洗拖地。
夜晚。他便处理天津那边的军务,打电话发电报,一样样地处理完毕,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然后,他便窝在沙发上睡一宿,早上六点的时候起来做早餐。
那天从梅公馆回来,盈袖没有哭闹,日子平静地过,只是她不再理会他,视他为空气。所以,他不敢去卧室里,与她睡同一张床。就怕会惹她生气、心情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