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泉不是二十出头小女生，她的阅历、见识，远在薛小婉之上。
如果今天她们两个人和我都是陌生人的关系，让我选一个人站队，我会毫不犹豫选择于清泉。无关乎她正牌钱书记夫人的身份，仅仅因为脑子。
薛小婉脸色难看，她看向我，明显是要求助。
我顿了顿：“钱夫人，您见识广博，我光是听您说话就能学到不少，穿衣服的学问我不精通，我穿什么都是九爷安排的，但听您刚刚的几句，确实很有道理。比如九爷从不给我选颜色艳丽的，他说我在人前行走，又要外出办事，太艳的显得轻浮，不容易让人信任。”
“秦绍想得周全，办事嘛，没有人比他更得体了。”于清泉这话一出，我就知道今天这两份礼物是送到了她心坎上，话题转了风向，薛小婉也能好过一点。
不过她多少还是有些灰头土脸，她不停看表，想找借口离开。
我轻咳一声：“薛小姐有事儿？”
“学校要交东西，”她终于得了借口站起身，“就不陪二位了，你们慢慢聊，我先撤了。”
“去吧。”于清泉点头，却没看薛小婉，她又提点到：“薛小姐，好好读书，你的一辈子还长着呢。
”
薛小婉轻哼一声，拎起了自己限量款的手袋扭着细腰离开，高跟鞋和屋里的红木地板很不相称，声音重得犹如要踏破千军万马上阵杀敌。
她把门一关，于清泉大笑出声。
“这种货色，空有一副皮囊，也不知道老钱看上她什么了！”于清泉转过脸看向我，没了刚刚的颐指气使，颓败之色尽显，“姜秘书，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朝三暮四，贪恋年轻漂亮的脸蛋身体，越有钱情分越浅？到最后连人的本分都没有了。”
这话太伤心太用力，我摇了摇头没说。
钱夫人需要的不是我的宽慰，而是倾诉。
她端起茶碗轻抿一口，“老钱能有今天，多亏了我父母，谁知道男人个顶个的忘恩负义。”
“钱夫人，您别动怒。”我给她续了一杯茶，“男人怎么做是男人的事情，您怎么做是您的选择，互不干涉。”
“怎么讲？”
“我年轻莽撞，若说错了话您别怪。钱书记身居高位，分心也实属难免，毕竟，只要有他在的应酬，哪一次没有人美人作陪呢？别说钱书记，就算秦九爷在的饭局，那也必定是有几个小花瓶的。男人在外，防是防不住的，您不如干脆不妨，由着他去，多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世界这么大，比男人有意思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哈哈哈！”于清泉笑得近乎失态，“难怪外面都说秦绍把你当个宝贝宠着，原来你是欲擒故纵，你这一招倒是高明！”
我真是没想到，能和于清泉成为朋友。
一整个下午，直到晚饭时间，我一直都跟她待在一起，陪她说话。于清泉说我玲珑，我说您过奖了，我其实挺傻的。她不信，说我像她的一位朋友。
“那是我的荣幸，您这位朋友，我可有福气见一见？”我跟她套着近乎，于清泉摇头。
“没机会了。”她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悲伤，“她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当年她刚生完孩子不久，跟她老公开车出去，不幸出了车祸，两个人都没了，只可怜了那个孩子，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就父母双亡，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是谁养大的……还在不在……”
她声音越来越低，我在她无尽惋惜的尾音里，心头一热，激动地握紧了拳。
“那真是可惜，你们……是同学？”我强装镇定，于清泉没察觉我的异样，只是摇头叹息。
“不，她曾经是我的老师，我在江北二中读书的时候，她是我班主任，其实她也不过比学生大了八九岁，她经常给我们讲做人的道理，后来我读大学也和她保持联系，我一直说要去看看她的孩子，结果，天妒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