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 31号院的时候,秦绍在书房打电话。薇姨问我吃过饭没有,我没胃口,骗她说吃过了,然后去浴室里泡着。
录音我已经存在邮箱草稿箱里,但我还没发给秦绍。
秦慕铭野心太大,他想用南郊那块地,彻底搞垮秦绍,直接接替他在董事局的位置。这很难,但这块肉太香了,他愿意拿全部身家做赌注放手一博。
从南城会所离开之前,我在洗手间里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刚好和秦慕铭撞上。
他靠着墙,插着手看我,似乎是在等我。走廊灯光暗,可我依然看得清他眼里有薄薄的怒意。
他问我:“姜薇,你真舍得让我一败涂地么?”
我攥紧手机,半天没吭声。秦慕铭又说:“你对秦绍的好,可真让我羡慕,我不求你能像对待他一样对我,但你能不能对我留点余地?”
说真的,我从没见过秦慕铭这样,这么……落寞悲凉。他在我眼里一直是混不吝的富二代,拿着家里的钱可劲儿造,喜欢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行我素习惯了。好像世间所有规矩对他而言都是废话,他不想遵守就不遵守,特散漫也特自由。
他偶然这样,我觉得心头一紧。
虽然我们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但他帮过我,对我也还算真诚。
我绷直脊背,尽可能理直气壮。
我说:“二公子,我是九爷的人,您早就知道。
”
“听你这意思,是没得谈了?”秦慕铭逼近我,他已经非常生气,只是强压着怒火,他把我困在他和墙面之间,单看姿势,还以为我们在调情。但真相是,我们之间没有情。
“姜薇,我就是对你太好了,由着你一次又一次地在我底线上蹦跶,我不动你,你真以为我不敢是吗?”
他当然敢,他浑蛋惯了,没什么不敢。
“还是你以为,我会舍不得?”秦慕铭的手在我脸上划过,“谁给你的自信,嗯?”
没人给,我也没这份自信,所以当时我根本没接话。秦慕铭在我脸上捏了一把,他挑眉看我,我却不敢直面他。
“其实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服务员的衣服,不该你来穿。”秦慕铭拿走我手上那一套工服,“进了南城会所,你的身份只有一个:我的客人。
”
这是今晚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要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我不能对不起秦绍,他是我的金主,是我年少时候的梦。
可我真的出卖秦慕铭,让他倾尽全力,最后一无所有?他不是秦绍,秦绍掌管整个集团,哪怕南城郊拿不下来,他也不至于活不下去,但秦慕铭……他如果全部身家都砸进去,最后结果不如意的话,以后或许真的只能靠啃老了。
南城郊复杂,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块地之所以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盯着,其中有各种难以言说的理由,牵扯了各方势力,赚钱不赚钱先不说,人脉是最重要的收获。
搭上这一条线,日后诸多外资合作、跨省合作源源不断。到时候中标者别说在江北的地位,在整个省的地位都叫人望尘莫及。
可就是因为它的复杂,抢标的过程里,搭进去的人力物力财力,想再拿回来几乎不可能。有进无出,有去无回。这块地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数不尽的钱财、欲望。
我把自己滑进浴缸里,任由水淹没我。或许短暂的窒息能让我暂停思考,不这么纠结。
从水里钻出来的一刻,我发现秦绍在我面前站着。简单的白衬衫,西裤,笔挺好看,他独有的气息笼罩我,让我一瞬间清醒过来。
“九爷。”
“有心事?”秦绍拉过一只矮凳坐下,我低头咬着唇角,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不允许闪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