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痛这个东西,其实并没有传说中神奇。乔柔柔上了无痛一样鬼哭狼嚎,秦绍始终在门外坐着,来往的人问他不进去看看吗,他不接话,问他的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当他是紧张的。只有我看得清,他是真的漠不关心。
“九爷,您不进来安慰几句么?”到底是我看不下去,就算是做戏也要做得好看一点,秦绍这样完全不配合,让外面的人怎么说?
“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提醒他,“九爷好歹要顾及颜面,别让人说是非。”
秦绍听了我的话缓缓起身,乔柔柔看着秦绍进来,眼里都是泪。我知道,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恐慌多过喜悦,她多希望进来的男人不是秦绍,而是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
她多希望自己背着秦绍偷人的事儿不要败露,这样至少她还能保住秦太太的头衔,一辈子荣华富贵无忧无虑。
“九爷,您多鼓励秦太太。”夏医生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瞄我,我不禁笑出声。正房生产,小妾接生,真是精彩。
后来乔柔柔开了 7-8指的时候,就去了产房。
秦绍没跟着,但给了我一个眼神,我心领神会,跟夏医生推着乔柔柔去生产。这个过程比较惨烈,乔柔柔是头胎,没有经验,又因为瘦,盆骨窄,外加不会用力,吃尽了苦头。她的底线是一个——不能侧切。
或许是对女人这个地方完好无所太多执着,乔柔柔不希望自己残缺,不希望自己是缝缝补补的。但是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她控制不了,或者说,没有人能控制。我其实挺佩服她,为了情夫遭这份儿罪,也不知道当时温靳给了她什么承诺,值得她如此赴汤蹈火。
“用力啊秦太太。”夏医生比她还急,一头的汗。我一直盯着她下面,能看到半个孩子的头。后来还是一把手走过来看了一眼,她说:“侧切吧,不然孩子出不来,有生命危险。”
当时乔柔柔万念俱灰,在产床上一动不动,我看见她眼角有泪流出来。说真的那一刻我是真心同情她,替她不值。
温靳如果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不直接跟秦绍抢人?
一点男人的血性都没有,真让我看不起。
“麻药快打,准备切。”一把手一句话,乔柔柔彻底放弃了挣扎。后来孩子接出来,我第一时间取了脚趾上的血,留下他们几个人一团乱麻,出了待产室。
是个男孩,挺白,看不出像谁。
我去更衣室匆匆换了衣服,血在一个圆柱形容器里,我要尽快送到鉴定中心,小米在等我。
“姜薇。”秦绍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吓了我一跳。下意识地遮住自己胸口的春光,秦绍打量我几眼,眼里是戏谑的光。他问我:“怕什么?”
“九爷来女更衣室干嘛?”我抬头看了看标志,“也不怕人说三道四。”
秦绍不接话,轻哼一声,我当着他的面把衣服穿好,我说:“我要走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发您。”
“姜薇。”秦绍抬起头看我,看得我心头一紧。
有人会用眼睛说话,比如秦绍。
他一个眼神看过来,我便被结结实实定在原地。
他在跟我道歉。
他或许不说,他的骄傲拉扯着他,可他确实知道自己错了。那一刻我心里有几分狂喜,我又一次赢了秦绍。
“九爷还有事儿?”
秦绍不说话,往前一步,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我等你消息,去吧。”他说完又在我的唇上摸了两下,很轻。我握拳,心情有些复杂,还有点庆幸,有点不服气。
凭什么呢,他只要稍稍放低姿态,我就要选择原谅他。我往后退了一步,拿上外套走了。
门外,我的包在秦慕铭身边放着。我走过去拿起来,说我要先走一步。秦慕铭看了我几眼,在我脸上盯了半天,我问他怎么了?他摇头笑,说我:“口红花了,姜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