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你们准备午饭。”
自这宅子建好后,贺征只回来看过一次,平日里都是贺莲带人过来洒扫打理,并没有特地留人。
早上贺征喂给沐青霜的早饭还是他去隔壁九叔家拿来的。
贺征淡声谢过,她便带着两名仆妇离去。
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沐青霜沉吟片刻,扭头看向贺征:“她看起来怎么有点……不一样了?”
贺征无奈轻笑着摇摇头,领着她往饭厅去:“先时她在镐京待了半年,来往的人物全都非富即贵,或许一时想太多。当初她与白书衍的夫人走得近,听闻白家或要与甘陵郡王府联姻,便觉我怕是也该尚个公主或郡主才不会叫人比下去。”
在之前许多年的战乱岁月里,贺莲的日子并不好过。她是他们那辈最小的姑娘,宽纵娇养大的,能在乱世中活下来可想有多艰难坎坷。
有些人在从云端跌倒泥里又突然重回云端后,难免会有一种比较刻意的自我补偿。她过了太久被人踩在脚底的生活,一朝翻身,便就生出些非要高人一头才能甘心的念头,什么都要与人攀比。
这些事原本贺征毫不知情,还是贺莲被送回这里之后,自己在几名相熟的旁支老姐妹面前抱怨,连同她与沐青霜的那回冲突都细细说了。
结果她的老姐妹们帮理不帮亲,将她好一通说,说得她简直要抬不起头来。
之前大家看在贺征的面上,对她的某些偏颇之处都没有妄自多言。可沣南贺氏即便在前朝最显赫时,家中也从无拜高踩低的习气,更没有揪着别家变故落魄的痛脚、无端端去羞辱人家小辈的道理。
打那之后贺莲的想法似乎变了许多,整个人一日日渐渐沉静下来了。
进到饭厅,就见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虽都是家常菜色,却足够丰盛用心。
沐青霜与贺征从前都是行伍之人,并无那种事无巨细都要人在身旁伺候的娇气,饭厅里没旁人在,倒让他俩都觉自在。
落座后,沐青霜接过贺征盛好递来的饭,若有所思地拿起筷子。
“她毕竟是长辈,我总不能往后也一直都不搭理她,”沐青霜有点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看向贺征,“待会儿你去同她讲,上回她说我爹坏话,我也吓唬了她。若她向我爹道歉,那我也给她道歉。”
今日贺莲这桌饭菜,显然是有点“想低头服软又还有点拉不下面子”的意思,终归还是善意示好吧。
沐青霜不是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想着将来终归是一家人,若每回与贺莲照面都这么不尴不尬,对谁都没好处。既对方有心求和,她也就大方地给个台阶了。
“嗯,我同她说,若她不愿,你不搭理也没什么。”这种事,贺征是毫无原则站在沐青霜这头的。
沐青霜笑眯眯地吃了两口后,忽然后知后觉地蹙起眉:“不是,你原本想尚公主还是尚郡主?”
“别瞎说,我没想,不可能,”贺征没好气地笑瞪她一眼,继而又笑了,“我可是循化沐家大小姐的童养婿,一婿不侍二妻的。”
“你别那么笑,太狗腿了,好像给你条尾巴你能摇成风车似的。”
沐青霜被逗乐,心中嘲笑地嘀咕: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婿不侍二妻”?我瞧着你像“一狗不随二主”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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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沣南只逗留了大半日,下午就启程回了镐京。
理顺心结的沐青霜与父亲兄嫂将所有话都摊开来说了。她对自己年少时的莽撞冒失给家中招来祸端之人仍是自责,却再也没有前一日那般失控的情绪了。
家人自是不会怪罪她,好一通宽慰。
不过,她还是自己去了小祠堂,跪了一个时辰才出来,这场风波就算彻底平息。
沐家人又重新其乐融融地为她筹备起婚礼来。
为着她的婚事,在明正书院念书的沐青霓、沐霁晴与沐霁旸特地告了几日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