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尸体的,是当初朔南王府的死士,”贺征见沐武岱怒目圆嗔,赶忙补充道,“我也是三司会审结束后才知晓的。”
那日审案结束,他与成王赵昂等人一道回内城向武德帝复命时,赵昂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漏了两句,就被他听出了端倪。
沐武岱之所以生怒,倒不是误会贺征早就知道却按着不说,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赵诚铭这狗……”他强咽下骂脏话的冲动,扭头直视着贺征,“是他暗算的我,还是他在为什么人遮掩?”
若是武德帝暗算他,道理上是说得通。可以他对武德帝的了解,此人爱惜名声,一心想做个名垂青史的开国圣主,即便有志于遏制各地裂土为政的隐患,也不会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贺征道:“陛下是为什么人遮掩,这事我不敢确定。但我去查过了,传话那人祖籍允州。”
而当今皇后陛下,恰恰好出自允州姜氏。
“皇后陛下?”沐武岱眉心皱成个“川”字,“她一直不涉军政事务,对我出手图什么?”
无论前朝还是如今的大周,王爵及以上都可由夫妻共掌军政大权,帝后二位陛下法理上自也是照此办理。
但世间本就一样米养百样人,每个人的脾气、能力千差万别,当有些人并不适合担当大任时,夫妻二人就会协商权力分工,并不一定死板守着这规制。
就像如今的汾阳公主府,驸马苏放出身前朝名门,性情偏于风雅柔善,对掌权之事毫无兴趣,便自觉打理公主府家宅琐事,从不强要与赵絮分权。
而在当今的皇后陛下还是朔南王妃时,就是个一心在王府后宅持家育子的人,几十年来从未表现出任何涉及军政大权的野心,怎会在复国之战最紧要的关头,莫名其妙对沐武岱这个当初的地方豪强出手?
既武德帝自己都不打算用阴招来解决各地分裂的遗留问题,皇后陛下掺和进来又图什么?
“话头是成王殿下透给我的,但无法确定他的用意,”贺征又道,“陛下已经知道我在查这件事,虽未挑明直说,但言下之意就他知道您是被人暗算,会给您补偿,示意我停手不要继续查下去。”
他从淮南回来那日在勤政殿,赵诚铭突然提到说对“沐武岱有愧,要借他女儿的婚事为由,给他个封爵补偿,对外就说是为沐家添喜”。
那时贺征高热迷糊,可这几日再细细回想,就能品出其中很明显的敲打之意了。
这都什么破事?越扯越复杂了。沐武岱靠向长椅椅背,抚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你的意思是,也有可能是赵昂那小犊子想借刀杀人?”
虽说眼下武德帝年富力强,可从古至今,储位之争都不是事到临头才会爆发,许多动作总是要做在事前的。
眼下储君之位呼声最高的人,显而易见是皇后所出的汾阳公主赵絮,成王赵昂功勋平平,又只是陈婕妤所出,明显胜算不大。
若借贺征与沐家的手搬倒了皇后,对赵絮来说无疑是个巨大冲击,那么受益者自然就是眼下居于赵絮次席的赵昂了。
贺征不是个凭推测就铁口直断的性子:“事情的线索是指向皇后陛下,但成王殿下搅和进来的意图也叫人看不明白,暂无法断定是谁做的。”
以当时的情况,身为朔南王妃的皇后陛下有权利调动朔南王府名下任何人,所以她是有能力对沐武岱下套的人之一。
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她这么做能得什么利益,所以在证据确凿之前,还真不敢说事情就是她做的。
而成王赵昂看起来在这件事上有利可图,可依他当时的地位和手中有限的权利,根本无法驱策朔南王府死士。
“沐伯父,我今日就是想问问您的意见。您看是要我继续查下去,还是接受陛下安抚示好的补偿,将此事揭过不提?”
经过之前几次教训,贺征总算开始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