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驾何出此言?”
“等见了使君,我再予你分说!”
王申将吕放之拽上车,又数声急喝。吕放之的族弟几乎使出浑身解数,往刺史府奔去。
高猛披着头发,半敞着衣襟,斜斜坐于榻上。身上就只穿着一件中衣,连脚都是光着的。
再往里的纱帐之中,隐约可见有美人慵懒的支着手臂,痴痴的望着高猛。
堂外一阵糟乱,又听心腹立在门外,低声秉道:“使君,王别驾与吕郡君求见,称十万火急!”
十万火急?
能有西部疏勒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眼见就要入京申告还急?
高猛轻吐了一口气:“请他二位先予中堂稍后,我即刻就到!”
“诺!”
门外脚步远去,美人披着一件纱衣款款起身,走出纱帐媚声问道:“郎君,可是要奴帮你更衣?”
高猛抬起头,望了望那张与高英足有七分相似的脸,心中生出阵阵厌烦。
只是肖似,终究并非真人!
他不耐的挥了挥手,也不着官服,只是随意的寻来一件儒衫草草一裹,光脚蹬上靴子去了中堂……
天降惊雷,炸出了数万死尸?
连烧七座油湖?
这无疑于东窗事发,大祸将至,更是近似于断了高氏为数不多的依仗。但不知为何,高猛心中先是一松,好似千斤重担突然卸下了肩头,只觉阵阵轻松。
至少再也不用死伤人命,采熬火油了……最好即刻起兵,哪怕兵败被杀,更甚至被诛了九族,也要比之前负恩昧良,日日煎熬好受百倍。
连舒好几口气,高猛才猝然惊觉。随即勃然大怒,更是阵阵心悸。
普天之下,还有何人能有平地惊雷这般的手段?
这要不是李承志干的,他敢跟着姓李。
但问题是,李承志为何知道的这般清楚,就如亲眼所见,知道那沙山之下埋着死尸,更知道七座油湖的具体位置?
要知道,元晖几乎遣派上千绣衣密使,费尽心机明查暗访,也只寻到了一座而已?
几乎是下意识的,高猛就想起了高肇与他秘谈之言:李承志,天授之!
难不成,真就能居于京城之中,可断千里之外?
不然再委实无法说的通。
再者,李承志又是从哪来的这般好手,能躲过近如铁桶一般守军?
金明郡中定有奸细,为数绝不会少,更有可能,郡衙、军营,更或是吕放之之亲信之中,都已有人被其收买……
高猛悚然一惊,方要下令,又颓然一叹。
已至此时,又哪来的时间顾及这些细枝末节?
该是稳定大局,杜防消息外泄,戒备州中因此生变。更要即刻向京中急报,请叔父定夺。
至于奸细,等大军至金明郡之后,再慢慢甄别也不迟。
高猛瞬间就有了决断,冷声喝道:“放之,你先行一步,即刻就走。至金明后,立刻召令郡兵封县、封郡,并严令官民,不得造谣生事,以讹传讹……
我随大军紧随尔后,州城至金明三百里而已,若连夜行军,最迟明日午时便能赶至。是以你莫要惶急,更莫乱了方寸……放心,万事有我……”
“公谨!”
王申往下一拜:“使君吩咐即可!”
“我走之后,你需紧闭城门,严查谨守,以防贼人趁机生乱。除此外,需遣派心腹,截断往北予六镇、往西与敕靳各部之要道,万勿走漏风声!”
“下官谨记,使君放心!”
“好!”
高猛重重的一点头,“传令,命各营将中堂议事!”
……
自前年冬元恪遇刺宾天,高猛授高肇之意,于夏州大肆征兵,如今步骑合有五万。操训近有年半,已颇具战力。且时时枕戈待旦,只等良机。是以高猛一声令下,不到两个时辰,一万战兵便已整备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