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刁整等齐齐的一回头,直戳戳的盯着李睿,反将他吓了一跳。
李睿定了定神,娓娓道来。
讲的也是中规中距,没乱改一个字。但一众将领却越听越是迷糊。
听李睿之意,好似是李承志审过那些所俘之南将,才得知昌义之、裴邃,并那成景俊等人的秘辛。
但真要如此,随便几个俘将都已知悉的秘辛,予南朝京中知其一二者又该何其多?李承志又何来的信心,以为真若施计,必会让昌义之等人予建康的亲眷中计,又何以让昌义之与裴邃等乍呼之时如闻噩耗,以为大祸临头?
都非等闲之辈,焉能听不出其中破绽。就如当时的昌义之与裴邃一般,众将不约而同的就想到了有关“天授之人”、“神机妙算”的传言。
再想到自洛阳起兵之初,李承志身为大军主帅,却率孤军北上,遂而平定了沃野之乱的过往,众将只觉心中一凌,不寒而立。
再看李承志之时的目光更添敬畏,面上更显恭顺……
杨钧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恨不得堵住自己的嘴。
要知是这般结果,便是好奇到要死,他也绝不会问……
悄悄给李韶使了个眼色,李韶暗暗一叹,主动岔开了话题:“大帅既言穷寇宜追,可有定计?”
“有倒是有,但一时踌躇不决,迟疑难定,故而才请诸位过来商议……”
李承志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指着地图,“且看:如今昌义之陈兵陈仓,堪称可进可退。虽被我以言语恫吓,不日便会退走,但只需以一卫断后,各分五千扼守陈仓道之大散关,与褒斜道之斜峪关,便可阻了我等经尾追之路……
而自关中入蜀,就只这两道最为宽敞,可行大军。若是再往东,虽还傥骆、子午等故道,但皆为傍山凿立之栈道,险骏不说,还走不得快马,且还要多饶近两百里,故而若经这两道阻截,已然追之不击……”
李承志的手指又往西一挪,点着自秦州上邦(今天水)翻越祁山、经武都镇、南梁白马关一带,沉声说道:“东路不可行,便只剩西路……若遣轻骑兵出祁山,足可将昌义之阻予秦岭之中……”
三国之时,诸葛亮数次伐魏,皆是由此兵出祁山,与曹魏争夺关中。后世称为陇西道。
确实绕的有些远,有近五百里,但陇西道谷宽坡缓,多为坦途,极利行马。
越想越觉的可行,李承志猛一拍掌:“如此一来,可虑者有其二:一为扼守陇西道要冲之武都、白马二关。但此二关皆由元丽镇守,他既予昨日往城头射以箭书,自称要降,定是事出有因,而非为便诈。由此可见,其麾下守关之将早已心不思属,摇摆不定。
再者如此局势之下,二关之守将若非耳目之塞之辈,定已知昌义之退兵之讯,更知大势已去。若晓之以利害,当能与关下劝降之……
其二则为嘉陵江……但北段江域属地乃我魏境秦州陇西郡之梁泉县。如今陇西郡守崔祖螭弃暗投明,当可遣他随军,至梁泉后征召民夫,集调般只,不需半日,便能建一座可供骑兵通行的浮桥……”
听他想的竟然如此细致,杨钧顿时觉的有些牙疼:“如今然大胜,只待他退出陈仓,退回汉中,你与我等便是不世之功勋。你又何苦穷追不舍,行此凶险?”
凶险么?
确实有些。
便如武都、白马两关,并地处秦岭南麓的梁泉县等,皆已反叛。李承志所言于关下劝降、遣崔祖暾招降之类,如今还只是想当然。
若这些叛将、叛臣、叛民已皆不知悔改,一心从逆,那此事就无从淡起。
更何况梁泉地处元魏、吐谷浑、南梁三国交界,一个不慎,李承志口中的这支奇兵十之八成会有去无回。
但如果就这样看着昌义之全须全尾、大摇大摆的逃回去,李承志委实有些不甘心。
从来没有被人打青了脸、打出了鼻血